宗国慧无声的捂住了脸。
宗平辉快步走入绣品阁,便见一女子捂着脸跪坐在地,头上身上满是黄黄的臭蛋液。
他眉头一皱,一指地上的宗国慧,身上的五品官威便泄了出来:“何人如此大胆,还不速速抬起头来。”
同他一起的官员们一起行来,个个眼带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宗国慧。
宗平辉此时再看地上捂脸抽噎的女子,竟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他细细打量一番,却越看便越是心惊。
直到他看见了宗国慧那双大脚,便确认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宗国慧自小便不爱裹脚,一裹脚便时时哭闹不止,她那小娘不耐烦时时哄她,便偷偷给她松了脚。
他瞳孔收缩 ,有些不可置信的闭了闭眼。
再次睁眼时,待辨认出宗国慧身上去年的春装时,宗平辉不禁又怒又急。
思虑良久,他终是压下心中暴躁的怒火,行至宗国慧跟前,挡住几位同僚愤怒的视线:
“平辉未想今日竟发生如此之事,诸位兄台衣衫脏了,便先回去梳洗吧,改日平辉再请几位吃酒。”
众人虽有怨怼,但见宗平辉一改刚刚暴怒的作风,便都发现了蹊跷之处。
只是宗平辉每隔几日便会请自己几人吃酒,所以都讪讪的闭了嘴,抱拳告退。
掌柜的站在楼梯转角,听着宗平辉如是说,转身便悄悄回了二楼。
当了二十几年的老掌柜,京中贵人家的阴私事儿也见了不少。
只要不在他的绣品阁里闹出大事,这小官儿的家事,便由着他自己来断吧。
掌柜的端坐在桌前,继续算起账来。
不一会儿,楼里便传出噼里啪啦,算盘拨动的声音。
宗国慧唔唔的哭着,不敢抬眼看自己的父亲。
宗平辉眼见外边众人越聚越多,均伸着脖子悄悄向门里看,他恨不得狂扇宗国慧几个巴掌。
只是如今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不好动作,于是他顿了顿,扫了眼屋内众人,背起手来。
“你们这店里,可有后门?”
先前那小绣女忙张口回道:“有的,有的,大人请随我来。”
宗平辉看了看地上的宗国慧,冷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跟上?!”
宗国慧忙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
那小绣女捡起地上的小银鱼,追了上去:“姑娘 ,您的银鱼。”
宗国慧瑟缩着双肩,怯怯的接过小银鱼。
宗平辉却是摊开手掌:“拿来!”
宗国慧手里的小银鱼便转了个方向,递到宗平辉手里。
父女俩一言不发,顶着同样一身臭蛋液回了穷巷宗府。
入了宗府,宗平辉便吩咐翁叔开祠堂,请家法。
在众人或好奇或惊慌的目光下,狠狠将跪着的宗国慧打了个半死。
粗大的藤条抽打在身上,宗国慧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宗国慧的小娘看着盛怒的自家老爷,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来。
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被这不省心的女儿连累着失了宠。
宗平辉将家法交给一旁的翁叔,甩了甩发麻的手道:“即日起,二小姐便关在祠堂,不满一个月不可放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