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上渗透不少血迹,末端和上端都染上了一大片水色。
前者,或许是在车上……
想到车上疯狂和昏昏沉沉的时间,以及男人掐着她的腰,江知渺须臾错开目光。
沈卓温抬起眼看过来,江知渺已经折身进了屋里,拨通内线电话。
十多分钟后,门铃响起。
江知渺去门口接了医药箱,走到沈卓温面前,打开箱子。
而后,像是后知后觉般想到什么,她抬起头看向沈卓温,低声说:“要去医院。”
沈卓温的手腕骨折,目前是靠热塑夹板固定的,拆开绷带,她也不能保证完全确定自己能和医生一样能干,帮沈卓温固定。
专业的事,还是得找专业的人做。
沈卓温没说话。
只是,江知渺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在脸上游弋,她唇瓣微微一抿,放下医药箱。
状似妥协说:“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应该不会有事。”
反正她该关心也关心了,该表达也表达了。
其他的事,就和她没关系了。
沈卓温黑黢黢的瞳孔淡淡落在江知渺身上,他眼睛微微眯起来,语气平平:“破罐子破摔,开始摆烂了?”
江知渺睫毛在眼下打出扇形阴影,她没说话。
沈卓温一双大长腿架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说:“你的姨妈叫什么来着,江云云?正好五一长假快到了,你不带老人家出去玩玩,怎么能对得起人对你多年的养育之恩。”
现在能提到江云云,自然是不可能真的让她带着江云云出去好好玩。
而是在警告她,就算她想摆烂,想破罐子破摔,也得看看自己摆不摆得起,她们家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个后果。
江知渺气结,“你——”
方才有多畏惧,现在就有多生气。
沈卓温觑着她,手指在膝盖上敲了几下,他脸上表情很淡,却不自觉让人噤声。
江知渺到嘴边的话堪堪收回去,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上船容易,下船难。
她现在可不是被沈卓温绑在这条船上,动弹不得。
眉心抽动,她强耐下心头的火,扭头看向门外。
气氛僵持。
沈卓温也不在意,时不时让江知渺帮忙倒水,或者是帮忙处理邮件和公务。
兴许是工作时,注意力会全身心头投入进去,江知渺到最后都没有注意到沈卓温的基本情况,脑子里都在捋项目逻辑,思考着项目上的事。
等她发现,男人半坐半靠在沙发上,他眼睛低垂,脸上泛出一抹不同寻常的红,病恹恹的。
昨夜的强悍凌厉仿佛是他装的。
江知渺一顿,轻声道:“沈先生。”
过了好一会,沈卓温才看过来,道:“我睡着了?”
江知渺这会是真的确定人烧糊涂了。
纵然她对沈卓温有许多情绪,但看着人成这样,多少还是看不过去。
江知渺翻出上午送过来的医疗箱,把冰凉贴给他贴上,再用体温枪给他测了一下体温。
38.7度。
很高了。
葱白指尖试探抚摸上他的额头,却在下秒被男人抓住手腕,强硬拉进怀里。
江知渺的身体虚虚压在沈卓温那只手臂上,她都不敢乱动,只是抬起眼睛看着他,又说:“沈卓温,你生病了,要去看医生。”
约莫三四秒,沈卓温蓦然看向她,那双深邃深沉的乌沉瞳孔里情绪复杂翻涌。
最后,他说:“别怕我,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