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景象?
或许只有身处其中,方能有那份震撼。
中式镂空灯笼高照,在夜空下犹如一轮轮烈日,倾泻下朦胧的淡黄光芒,却毫无一丝暖意。
两侧楼墙扭曲生长,破出一排排霓虹招牌灯,如若出自深渊的触手,誓要将高空的光芒拖拽而下。
日式风铃悬挂街头,被刻上潦草烦躁的花纹,轻薄的下摆因为载满了野心与渴望,而无力地耷拉垂落。
目光延续而下,是一条被空虚的人们刻满个性符号的街头,是一条直通欲望野兽胃洞的血舌。
这里,也是深渊。
震耳欲聋的嘻哈音乐,以近乎撕烂喉咙的力度,喷吐宣泄内心的疯狂。
刺眼耀目的霓虹灯光,超负荷放热放光,用超频的闪烁拉扯游人的眼珠。
代表教堂的庄严神像,不再供奉于殿堂之上,而被埋于石板中纵万人踩踏。
取而代之高高的铜像,刻上资本家族扭曲的脸孔,被台基背驮享受俯瞰的风华。
“哟,别得意太早,很快就轮到我上去坐坐了。”
宇辰注视着远方的铜像,心里莫名地燃起一团火热,这不是将万人踩在足下的渴望,而是将挡在他面前的一切强者荡平的野心!
燕岚听到了宇辰的话语,咯咯地笑道:
“你不是说了金盆洗手吗?怎么,又想东山再起了?”
她的目光并不像话语一样平静,她的眼里藏着一丁的火热,肆无忌惮地盯着宇辰的眼睛,彷佛要将他心底的那份火热也一并挖出一样。
但宇辰的眼睛始终没有动静,平静得像一口深深地古井,任凭她怎样的挑逗都无法憾出一丝涟漪。
宇辰没有理会燕岚的话语,只是突然笑了一下说道:
“走吧,你不是说要去蓝夜酒吗?”
燕岚紧紧地抓住宇辰的衣摆,在拥挤的人群里,她的手精准地抓住了他。
“宇辰!”
在喧闹的音乐声下,燕岚的声音依然无比清晰,直直地穿进宇辰的身体。
“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
“都过去三年了!你怎么还是不敢面对?”
“我知道,你倾尽了心血和精力做到完美,那也是大家全力以赴的一战。”
“而最后不仅是计划失败了,还死掉了很多我们生死与共的伙计。”
“我知道,这样的结局,想必每个人都会深受打击,很难不会一蹶不振。”
“但是你不能就此一直心灰意冷,我们这些老人,包括战死的伙计都不会怪你,我们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你选择了退役,好,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认同你的选择。”
“雷藤是很恐怖,就像一头盘踞高山的巨兽,光是让人瞧见,就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我们在最艰难苦困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害怕过,也没有因为畏惧而分道扬镳过。”
“曾经如此,行动失败后依然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不管困难如何,我们还是得面对它,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不是么?”
燕岚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是哽咽起来,她的眼睛也变得泛红,但她并不感到难为情。
在这样嘈杂的人流里,除了宇辰之外,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