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玉孤明欲言又止,公主只是不理他。
等到了家里,换过了衣裳,才把他叫到跟前。
把身边人都打发出去,公主看着他说:“你要同我说什么?”
玉孤明先清了清嗓子,方才开口:“母亲……母亲今日……可有……可有见到……福妃宫里的一个……一个宫女?”
“这是什么话?我在福妃娘娘宫里待了许久,她那里有几十号宫女,我还不许见了?”广陵公主瞪了他一眼说。
玉孤明眨巴了几下眼睛道:“是那个……那个会……会点茶的。”
广陵公主坐在那里,直盯盯看着儿子,一句话不说,只是运气。
玉孤明有些不敢和母亲的目光触碰,微微垂了眼帘,依旧倔强道:“母亲,母亲……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广陵公主把声音拉的很长,“你说呢?”
玉孤明抿紧了嘴唇,他的嘴太笨了,越想要着急说什么的时候就越是说不出话来。
广陵公主不等他开口,气哼哼道:“我倒是知道一些事,就是有些没脸说出口。
我那一根筋的傻儿子,不知怎的瞧中了人家姑娘。死缠烂打,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
人家姑娘躲都躲不及,又无处可诉苦。
原本我和你父亲还以为我们家是从不仗势欺人的,谁想我那好儿子,竟在宫里欺负人家弱女子。
我这活了四十来年的老脸也不要了,该叫人拿着锣鼓,可京城大街上吆喝去。
就说安国公家欺负弱质女流,好不要脸!”
玉孤明被母亲奚落得满面涨红,几乎要滴下血来,嗫嚅道:“孩儿……孩儿……并不是……”
“并不是什么?”广陵公主不许他辩解,“并不是欺负人么?”
“孩儿……真的……没有……没有欺负她。”玉孤明急得都快跳起来。
“啪!”广陵公主一拍桌子,“你说没有便没有么?!
你所谓的没有欺负人家,大约是指没有拉扯人家衣裳,没有威胁谩骂,对不对?!
可就以你的身份,以你的纠缠,还不够欺负人家吗?
你可知你这般作为,给人家女娃儿添了多少烦难?!
那姚家县主亲口到我这儿来告状,可见事情已经闹到什么田地了!
轻者,必是谣言四起,重者就要了人家性命。你知不知道?!
你只想着自己称心快意,却把人家推入了火坑,这是男子汉该做的事吗?!”
广陵公主的一连串诘问,让玉孤明既羞且愧,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头来,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广陵公主见火候到了,方才缓和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啊,知子莫若母,娘知道你瞧上的姑娘必然不差。
可人难与天争,否则必遭报应。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怎能忍心再把她往悬崖下推?
如今她父母只是流放,她也只是入宫为奴。倘若你还一意孤行,可就把人家全都害了。
我是你的娘,绝不许你造下这样的孽。听娘一句劝,离那孩子远些,再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