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知道哥哥海礁是怎么跟金嘉树说方氏的事的。她只晓得,海礁第二日下差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绕道去了金家拜访好友,还在他那儿用了晚饭,方才回家。
第二日,金嘉树就借口要向老师们交功课,到海家来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总算得空,借口去海礁位于前院的临时房间里找两本书,在那儿遇到了海棠,有了与她单独交谈的机会。
简单叙说了自己近日的经历后,金嘉树便向海棠打听:“你们家长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昨儿海哥下差后,特地去我那儿抱怨了好些话,似乎是你们家长房那位表姑母,又在族人那儿受委屈了?”
海棠眨了眨眼,点头肯定:“是有这么一件事,就是前儿才发生的。”她将海氏族老跑到方氏母女的住所闹腾的原因与经过都说了出来。虽说最后的结果还算理想,但除了那两位已然改变态度的老童生,其余上京的族中长辈们对方氏依然恶意满满,动不动就冲她说许多难听的话。哪怕所有人都在为方氏澄清,她不曾贪图过海家长房的财产,也没有唆使庶子海宝柱与族老们做对,可那些长辈依然拿她二嫁的事攻击,斥她不守妇道。方氏因此伤心难过,更担心会影响到女儿的未来,夜里都无当安寝。
如今两天过去了,左邻右舍听到了当日的动静,也渐渐有议论声出来。方氏不想让邻居们知道自己的过往,因此婉拒了马氏为自己说明真相的好意,只盼着事情能随着时间过去。可正因为她没有出面解释,邻居们不知真相,反倒有碎嘴子的人在背地里议论纷纷了。听到这些闲话,方氏已经产生了搬家的想法。只是如今年关将至,连房屋经纪都未必肯继续做生意了,就算租了新房子,又怎么来得及搬迁?因此她只能默默忍受下来。
金嘉树听了,心中也很同情。他的生母便是二嫁,他心里虽然曾经有过怨言,但如今却已不再放在心上了,因此他也不觉得妇人丧夫后就不该改嫁他人,反倒十分认同海礁海棠的说法,认为海氏族人很有恩将仇报的嫌疑。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他最想不明白的是另一件事:“海哥跟我抱怨这件事时,我总觉得他好像有求于我,但他又一直没开口提。我总觉得他似乎在瞒着我什么,海妹妹可知道是什么事?”
海棠闻言怔了怔,心想自家兄长忽悠人的本事难不成退步了?这回居然没忽悠成功,还这么快就引起了金嘉树的疑心?
得尽快平息金嘉树的疑心才行,不能让他真的怀疑起海礁的用意,产生自己被好友算计的念头。
于是海棠露出了疑惑之色,随即才恍然大悟:“是因为宝珠姐姐那句话吧?前儿宝珠姐姐曾说过,族老们骂表姑骂得那般厉害,宝柱兄弟要拦着,他们也不放在眼里,却在我阿奶出面反骂回去后,一个个都老实下来了,这是因为我们二房如今有官有权,族人不敢得罪的缘故。可惜我们家与长房并不住在一处,族老们就算畏惧我爷爷阿奶,对表姑和长房的兄妹也依然态度轻慢。倘若能请得你这位太后的外甥参加宝珠姐姐的婚宴,叫族人们知道他们跟太后的亲戚也有交情,想来族老们就不敢再有冒犯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