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树听得目瞪口呆:“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那些地方豪强就不怕龙颜大怒么?!”
海礁冷笑:“这些人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多年,从来没人敢捋其虎须,他们自然也就自高自傲起来,以为攀上了京中的权贵,便无人敢跟他们过不去了。可事实上,世易时移,如今他们的靠山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底下的小喽啰?!”
他告诉金嘉树:“吴家虽说无力顾及家中旧产,但其实承恩侯府一直都留意着这些产业的情况,早就知道它们实际上落入何人手中了。这回那些侵占吴家产业的人无视圣旨,不肯将产业归还原主,承恩侯府便问吴珂要了一封亲笔手书的委托函,派人到当地处置去了。若是那些豪强依然不肯松口,承恩侯府的人便会收集他们的罪证,上报朝廷,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这需要时间,因此吴珂目前依然还是囊中羞涩,拿不出重建故居的钱来,很多计划都只能往后推了。
金嘉树听得叹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要卖地给老师们和我,手里怎么也能攒起一些银子来,哪怕是不够重建主宅,至少也能将他家故居的地平整一下。可我先前去吴府周边的时候,发现那里还是一片乱糟糟的,根本什么都还没整理呢!我还疑惑他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原来是缺银子的缘故。”
海礁笑道:“他怎么肯向表叔公他们和你开高价?我不知道你跟他是怎么谈的,反正表叔公跟他讨论买地的事,他开了个很低的价钱。表叔公告诉他,自己不缺银子,让他照着行情来,他嘴上应了,事实上却依然不肯收足银子。不过,就算他真的收足了银子,那数目也是有限的,他还要为妹妹备嫁妆,自己也要准备娶妻了,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不见得会全都投到故居重建上头。那些产业他又还没拿回来,有钱也要省着花才行。”
金嘉树想了想:“这事儿确实有些麻烦……不过,我想周家应该会愿意帮他吧?”只要承恩侯府或镇国公府暂时借吴珂一笔钱周转,等将来吴珂拿回产业,有了收入,再归还欠债就行了。吴府过去的产业还是很丰厚的,周家人根本不担心吴珂会还不上。
海礁却道:“吴珂几乎是被周家人养大的,觉得自己欠周家太多了。如今他已然摆脱了困境,又有了爵位与产业,只是暂时缺点银子罢了,再耐心多等几个月就是了,怎么有脸让周家再出银子资助他?承恩侯与周四将军都说过愿意借钱,是他自己婉拒了的。康王与他妹妹的婚期是宫里定的日子,没办法往后推,他只能先把银子用在这上头来,宁可将自己的婚礼往后延,也不准备大办。旁人劝了他许多回,他还是不听。我毕竟是个外人,也不好多言。如今曹爷爷正想办法劝他呢。”
张家那边倒是暂时没有异议,估计也是因为与吴珂定婚的是二房旁支之女的关系。张家家主正为自家嫡女落选皇后、婚事无着而烦恼,已经顾不上二房的侄女了。康王那头,既是宗室亲王,又与吴家是至亲,倒是不在乎排场什么的。太皇太后与许太后正命宗人府与礼部合力筹办康王婚礼,吴琼这位未来康王妃的嫁妆,礼部与宗人府也会帮着筹备的,倒是不需要完全指望吴珂花钱。
此外,新君前几天刚刚下旨,以吴文安公是吴太后之父为由,追封了他一个承恩公的爵位,降袭到吴珂这个孙子头上,便是承恩伯。承恩伯的爵位有禄米,吴珂明年开春后就能领到伯爵禄米,缓解财困。即使吴家产业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回到他手中,他也有银子可用了。
一切只是需要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