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53。
耶路撒冷,新城。
藤本绫罗抬头看眼前,这里过去是间一百多平的仓库大厅,中间过道用透明尼龙布隔开,四处可见的旧式电脑零件,角落里还摆了些上世纪像素风的数据屏,但上面只有些模糊镜头。
空气里还是只有肉体腐败的味道,边边角角里横着几张固定好的医用钢板床,上面当然没躺人,只有碎成几段的铁链,床单沾着血,排泄物和脓液,旁边的铁盘里有几把锈掉的开颅刀,这看起来就他妈像一个生化实验点。
总之,气氛烘托得很不错,让整块地有种突然从灾难片切到恐怖片式的即视感。
他清点了一下武器,子弹剩得不多了,手雷半点不剩,各种乱七八糟的枪械加起来不到七把,有一半碰上变异生物作用会跟塑料袋那样,匕首还有两把,不过那个帮不上大忙,拿来自杀倒是挺方便。
正在这时,尼龙布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咳嗽声,藤本绫罗想也没多想,举着枪走了过去
有时你很难想象,在这么一场末日风的地区里会遇到什么。
他们看不到城堡内的话剧秀,或是圣墓教堂那的绞肉盛宴。
在耶路撒冷,观众们习惯把死在安德鲁烈手里的人渲染出一派优雅高尚的景象,好像死在教堂里时,那些可怜虫流的血都他娘是金色的。
但在实际看的时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无论在哪种地方,只要你死了,体内所淌出的东西都比想象的更肮脏,更恶心。
推开尼龙布后,此刻呈现在藤本绫罗面前的,是三十多张医用钢板床,并且每个床上面都锁着人。
离他最近的那个,看得出来以前是个俊俏的年轻人,但是现在,他大腿以下的身体都被撕掉了,那大概率是异变生物造成的,伤口也没经过任何治疗,从横截面来看,那是被一点一点咬下来的。
他就这么躺在一片狼藉中,屎尿纵横,唯一算得上完整的双臂被锁链死死扣住,固定在床边,看得出来他曾经有过激烈的挣扎,链条早已嵌到了肉里。
但他刚才听到的咳嗽声不是这人发出来的,而是来自摆在铁床周围的一架笼子,里面关着一头还处于半异变状态的人类。
里面的生物慢条斯理的啃着什么东西,他凑近看了看,发现是根腿骨……这时藤本绫罗突然意识到,那就是床上这男人的骨头。
他就跟快死了一样躺在这个地方,然后麻木地看着自己的双腿被同类活生生咬断。
年轻人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血腥与恐怖的遭遇已经彻底粉碎了他的思维,让他只能什么都不去想的待在那里,无法对施加在身上的苦难投以反馈。
并且连自杀都做不到。
藤本绫罗走了过去,把他肩上的链条扯断,顺便又一枪爆了笼中怪物的脑袋。
那人此时总算有些生机了,他挪动着眼球,看向他。
“给我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