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15:02:53。
雾都,伦敦。
大西洋东部,不列颠群岛的东南部。
巴姆克坐在一栋沿海楼房舒适的花园中,一派欧式轻奢风格的雅致与悠闲,配色很自然。明亮的日光透过摇曳的木藤落在身上,脚下是连绵不断的海岸,看上去宏大而壮阔,耶路撒冷那座死城可远没有这样的风格。
海浪能隐约听到,舒缓而单调,宛若永恒的钟鸣,这让他们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人类早已毁掉的地方。
这年头,有权有钱的人开个会都选个世外桃源,真是闲的没事做。
庭院内已经有人在,桌上放着当季水果,还有点心和酒水,他们正在闲聊,每个都显得十分高贵优雅,仿佛自己就是站在社会生存面最顶端的一类人。
巴姆克看了眼时间,朝那几位高雅人士问道:“老师还没有来吗?”
有人朝他笑了笑,说很快就到了,另外几个依旧在聊天或是对着某个地方摆出深沉目光,无不虚伪做作。
到了这时,他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女孩蜷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年龄不大,顶多刚满成年,她表情痛苦,像在忍受巨大的折磨——当了Eoubs那么多年的走狗,他自然知道什么是忍受痛苦的表现。
那孩子在一片繁华的阴影里缩成一团,可怜兮兮,把整片树荫都染上阴森和不详,像只要死掉的虫子。
当然没人管她,所有人都一副无所谓并且人生幸福的样子,这片美满景象,和角落中的灰暗有种奇异的不协调性。
巴姆克只盯着看了几秒就移开目光,心想她之所以能在这里,大概就是为了供人玩弄折磨的,只是看上去还没适应的样子,估计还没受太多罪。
瞧瞧这片优美的地方,你有时会觉得,能够活在这的人都是些特别富有、喜欢纵欲的角色而已。但他知道,这些退休的行动员已经远远从“普通人”中脱离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将生在这片冷酷的仙境中,一个个经历圆满的人生,掌控着大部分的生死。
每一个都看起来有着优良的教育经验,但却会把人活吞了,并且连块骨头都不舍得吐出来,还觉得杀掉你这事是理所当然的。
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就在巴姆克添酒添到想打人的时候,有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从庭院后端走了过来。
他的面目之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的刻痕,由于年迈而发白的头发在风中被吹起,如同燃烧的银制品。浑浊发黄的眼眸扫了过来,从餐桌上的巴姆克身上掠过,很快就了无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仅仅是一眼,便让他汗流浃背,下意识地想要将时间回溯到来伦敦前的那趟航班上。
如同置身投入到无数亡魂构成的地狱之中,近距离倾听恶魔的鸣奏一样。
那样恐怖的眼神,到底经历了多少的毁灭和杀戮,才能变成如此令人惊悚的实质。
无法过多观测,无法想象。
只是三年不见……就已经陌生这种地步了吗?
特性不详,植入禁忌物数量不详,年龄不详。
在诸多被北美Eoubs总局所封锁的情报之后,留给世人的,只有一个苍白的姓名。
约瑟夫·k。
寓意为‘人类主义’。
原Eoubs审议室宣判员、行动总部二十七科王牌科员、原Eoubs作战侦测部部长、原禁忌物处决厅总指挥官。
种种饱含荣誉的冠冕,却在七年前,因为重大控制任务失误而被尽数剥夺。
职务、权力,乃至是常人所能拥有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