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乐平以为她说反话,“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秋秋,爸叫你出来是想问句话,你……是秋秋吗?”
秋宝心一兀,什么意思?突然开窍发现她是冒牌货?不可能,以原主亲爹的神经开窍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这样问?”
罕见地,姚乐平神色憔悴,目光冷淡地盯着二女的脸庞不吭一声。
落魄的境遇让人成熟,姚乐平也一样。
秋宝微哂:“虽然我不喜欢你们,可惜……”父母是没得选的,哪怕重生也一样,“现在大家都叫我阿宝,爸,您还是叫我阿宝吧,我讨厌秋秋这个名字,它是我被父母抛弃的标记。”
她可以对最在乎的人坦诚,至于其他人,不管谁来问她都是秋秋,秋秋就是她!哪怕问的人是姥姥和姥爷。
亲人抛弃了秋秋,秋秋也放弃了亲人,来接盘的她最倒霉。
不管愿不愿意,她的到来延续了秋秋的人生,而秋秋的身份让她重获新生,并且遇上对的那个人。
时至今日,她已接受命运的安排,不想落人话柄扰了她的人生。
“好,既然你承认是我女儿,姚家有今天你也出气了,”姚乐平语气略重,“可你看看张家怎么对待姚家?还有那姚玉菲,小人便忘形,一有机会就拼命踩姚家的脸。秋秋你别忘了,当初本该你嫁到张家,是我坚决反对,你和小候才有今天……”
接下来是他的一番独白,比如父爱如山,对她的亲恩似海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无限期。
秋宝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看着杯里的茶叶浮沉飘荡,目光淡然,听着门外来往客人的各种嘈吵声一点儿不觉得烦。
“……秋秋,你听到爸说话没有?”对面一下拍桌声,惊醒神游四方的女生。
“没有,对不起爸,您刚刚说什么了?”通篇废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姚乐平脸色发青,死丫头从小到大一有机会就气他。唉,美色误人,他当年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她妈是手心里的宝?还给小崽子起了个宝字,今天叫了忒膈应。
“秋秋,”有求于她,心里有气也得继续忍,“爸老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您才四十多岁,早着呢。”
明明是孝顺的话,听起来却不是那个意思。
姚乐平听得火气往头上冒,吹胡子瞪眼,倒有几分父辈该有的威严了。
不想浪费时间,秋宝麻溜地向他低头认错,“对不起爸,我错了,您继续说。”
她的姿势放得很低,听的人不管接不接受都觉得别扭。姚乐平一口气堵在胸腔不上不下,特别难受。
秋宝很有耐心地坐等他缓回气来。
姚乐平瞪着她好一会儿,忽然长叹一下,仿佛鼓胀的汽球泄了气,“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秋秋,爸不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念在父女情分上帮爸一次。”
“您说。”
“姚家败在爸的手上,爸愧对祖宗。如今的困境是自找的,这辈子,我跟你爷爷奶奶都认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姚家一个翻身的机会……”话说到这里停住了,他看着二女目光尽显悲凉。
秋宝没吭声,垂眸盯着茶具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