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僵持不下，后来沈云苓比了手势，「姑父姑母，把房间留给我们姐妹俩说说话，这种时候，别让长姐一人面对恐惧，她会崩溃的。」

顾氏夫妇看了彼此一眼，顾姑父做了决断，“也好，她们姐妹二人许久不见，定有许多体己话不便于在咱们面前说，夫人，那咱们就回去吧，让蛮蛮陪陪宁宁。”

顾姑父对妻子挤了挤眼睛，顾沈氏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发现丈夫提出这建议时，女儿难得没有抗拒，便也点了头。

等两人出去把门关好，沈云苓又拉了拉顾宁宁的小拇指。

顾宁宁还是没回头，苦笑道：“傻蛮蛮，你什么心思姐姐还不知道吗？你放心，姐姐既能坚持着回到家，就代表了我没有求死的心。”

她自顾自地说着，“可笑我顶着这样一张脸，又失了贞洁，居然还腆着脸求生，蛮蛮你说，姐姐是不是比以前厚脸皮了许多？”

知道沈云苓不能言语，她便自己不停地在说，说到哽咽到开不了口，也不愿让沈云苓看到自己的脸。

可是顾宁宁的情绪就越来越崩溃，她低声呜咽着，“蛮蛮，其实我不想活了，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人肮脏的嘴脸，他们叫我小美人，叫我小宝贝，我恶心！”

“我把我的脸划花了，我以为这样就能不再受他们欺侮，可我低估了那帮畜牲，他们用布盖着我的脸，一个接着一个，每日每时……”

顾宁宁将她的惨痛经历说出来，无异于是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在上面撒盐巴。

沈云苓哭到不能自已，她不想听，也不想让姐姐再继续说下去，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顾宁宁，拼命发出嘶吼的气音。

顾宁宁的每一个字就像是刽子手的刀，在她心尖上寸寸凌迟，她摇着头，没有勇气再继续听下去。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周遭一切都没了声音，而她仅是作为一个旁听者，就已经受不了，那遭遇这一切的姐姐呢，可想而知，她熬过来，是多么艰难。

顾宁宁已经麻木，“蛮蛮，我是真的不想活了，但我若也去了，那爹娘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痛失了一个儿子，我不能那么自私，哪怕是一辈子活在肮脏屈辱的地狱里，我也不能让他们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蛮蛮，你放心，姐姐不会想不开的，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了，也是前程万里……”

顾宁宁的声音轻轻的却又十分有份量，坚强的让人心疼，沈云苓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此时，所有的言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她不曾亲身经历，她也说不出让姐姐振作起来的话。

沈云苓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言语也好，才能让姐姐肆意发泄，才能让她们姐妹之间不那么尴尬。

只是她有些恍惚，她虽然在抱着姐姐，却有种莫名的虚无感，姐姐好像随时会幻作泡影消失不见一般。

“蛮蛮，咱们全家只剩下一个好好的你，你答应姐姐，一定要好好活，畅快的活，替哥哥，替我们活出来，好吗？”

顾宁宁挣开沈云苓的怀抱，慢慢转过身来，泪还未干，却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