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沈云苓像是被定住了般,僵在原地。
他知道镯子的事了,他看到刚刚那一幕了,诸如此类的想法涌上心头,沈云苓闭了闭眼,认命地转过身。
裴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嗤了声,“夫人还真是好兴致,竟能忍着腹痛来赏江景。”
听他这话,应当是都看见了,沈云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裴铮,福了福身。
“沈云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裴铮一把抓住沈云苓的手腕,力气极大,沈云苓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断了。
他不满她的走神,用力一扯,欺身逼近,“光天化日私会外男,沈云苓,你好本事啊!”
两人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目光冰冷如同利刃,令沈云苓不敢直视,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裴铮的黑眸危险地眯起,另一只手捏着沈云苓的下巴,强迫着她正视自己,声音像是淬了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闻言,她拢在袖中的手指紧攥着布料,倔强地回看过去,摇了摇头。
他凭什么空口白牙的攀诬自己?
屈辱感铺天盖地袭来,沈云苓眼角不争气地泛着泪,一脸的无措与难堪,遂从他脸上移开视线。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裴铮瞧不上自己,却没想过自己在他眼里是如此的不堪。
虽不愿作裴家妇,可她也知礼义廉耻,既然入了府,就不会做出有失妇道的事。
何况她与墨哥哥之间并无逾矩。
墨哥哥与她情同兄妹,这辈子也只能是异姓兄妹相称,分别之际,哥哥浅抱一下妹妹有何不妥?
沈云苓心虚是因为她典当了镯子确实不对,但若要污蔑她与人有染,那她是万万不会认的。
“爷!您误会了少夫人了,她同言家少爷并无不轨之举,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的!”
连翘带着哭腔跪下,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主子面前掺言,可她实在不忍心见自家姑娘受辱。
“爷,奴婢一直伴随少夫人左右,寸步不离,她真的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连翘也顾不上许多,干脆一股脑儿都交代了,“还有那枚玉镯,少夫人只是急着用钱,暂时典当,我们同当铺老板说好攒够了钱要去赎的!”
裴铮听过神色稍缓,薄唇轻启,“你用钱大可同我直说,夫妻一场,我岂会吝啬?”
“若让人知道你堂堂裴家少夫人沦落到典当度日,裴府的脸面又被你置于何处?”
说完,又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失态,垂眸看向沈云苓,想着怎么开口缓解二人之间的关系。
却见她细密纤长的羽睫微微轻颤,眉宇间竟流露出几分凄哀。
同他在一处就让她这么难受?既然如此,当初她就不应该厚着脸皮求到裴家。
他如今能渐渐接受这个事实了,她反倒闹起了不痛快。
她躲他,怕他,却对刚刚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百般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