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隐忍的啜泣声阵阵传来,却是来自连翘,她的婢女为她感到不平。
那她呢?裴铮默然地看着那道单薄瘦削的倩影,眼中明明暗暗。
被这样压迫,她不委屈吗?
瞧着她的样子,裴铮有些走神恍惚起来,她好像从未在自己面前哭过。
他不是没见过她落泪,只是她的柔软和心意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展现。
她对他的笑,也是中规中矩的疏离客套。
二人虽已有了肌肤之亲,可床榻之外,又生分地如同路人。
此时一大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有些凉,抬眼望向天空,厚压压的乌云笼在头顶,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雪下得越发大了。
他吸了口寒凉的冷气,心中的郁结才稍得舒缓,收回视线,声音微凉,“走,去曼音台。”
约莫过了半晌,大夫人才露面,一脸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呢?”
闻言,沈云苓直了直腰板,头还是恭敬地垂着,摇了摇。
大夫人只说让她跪着,但却没说何时能走,她如何能起身?
并非是她愿意杵在这碍人眼,而是大夫人性情多变,稍有不慎又要惹她不快,受罪的还是自己。
大夫人既要出气,倒不如今日一并出个痛快,省得三天两头传她过来训诫刁难。
所以,即便膝盖已经疼到麻木,她也宁愿忍着疼多跪一会儿,直到对方松口。
“一杆子打不出个动静来,问了也白问,你回去吧。”大夫人明显是比刚见面那会平静了许多。
沈云苓顿首,缓缓起身,膝盖却因为她的动作揪心的疼起来。
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摔倒在地,还好连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趁着大夫人没注意,二人飞快地交换了下眼神。
连翘扶好沈云苓,苦巴巴对着大夫人开口,“夫人,其实我们少夫人也是无可奈何,老夫人那边……”
她刚开口,沈云苓眼风就扫过去,连翘话说一半,噤了声。
大夫人看着眼前二人遮遮掩掩的模样,对连翘未完的话生了好奇。
她早从张嬷嬷那里听说过,哑巴身边的陪嫁丫鬟性子急躁,压不住事,如此一看,竟是真的。
从这丫鬟的话里听出了点不寻常,还涉及到老夫人,裴大夫人自不会轻易放过抓老夫人把柄的机会。
“你拦着她做什么,让她说!”大夫人话音刚落,张嬷嬷就撸着袖子走上前,分开了主仆二人,单将连翘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