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此时也把信件拿来了,没好气儿道:“少夫人,您看看吧,老夫人为此事可是几日都没休息好,您又是如何回报她的?”
沈云苓迟疑地接过信,刚要拆开,便听老夫人道:“起来看吧,膝盖不是才将好?你知道错了,及时补过就行,寿康居不时兴动不动就跪。”
沈云苓轻轻点头,对着老夫人笑了笑,才让连翘搀扶着站起身,回到座位上拆开了信。
当看到那行,唐家已败,再无翻身之地时,一滴滚烫的泪无意识自脸颊滴落。
兄长,您看到了吗,害您性命的唐家人已得到报应,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沈云苓将信件反复,随后捧在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你若不信,府上也可以派车送你去阳城核实。”老夫人的目光淡淡掠过沈云苓的脸庞。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据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老夫人断定沈云苓是个重情义又心思细腻的人。
其实事情早就办妥了,只是老夫人一直压着,等到合适的时机才出手,将沈云苓拿捏得死死的。
这线放出去了,须得沉得住气,方能钓到大鱼,如今这条大鱼上了钩,她也是时候收竿了。
果然,沈云苓再抬眸时,眼中已无了那种淡漠与疏离,多的是内疚及感激。
她摇头,忙起身,行了个正经而真诚的大礼,发自内心的感激。
大仇得报,盘旋在沈云苓心中那层厚厚的乌云终是散开,得见阳光。
“行了,你起来吧。”老夫人适时开口,坐了许久,脸上疲惫之意尽显,“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桩事,省得整日为这件事心不在焉。”
余下的话,便是老夫人不说,沈云苓也猜出了几分,老夫人本就有疾缠身,恐怕为此事也没少劳心费神。
人家把事办妥了,自己就应该拿出态度。
沈云苓欠了欠身,难得在老夫人面前比起了手势,连翘随后翻译,“老夫人,少夫人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裴老夫人摆摆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你且去办吧。”
沈云苓带着连翘退出去,人走远了,老夫人脸上的疲态尽褪,眸中闪过精光,
“阿珍,其实抛开她的身份不说,沈氏是个能拎得起来的,比我自己的几位儿媳妇还要强了不少。”
老夫人收回视线,喟叹一声,“只可惜了,是个哑巴。”
冯嬷嬷怕自家主子过于劳神而伤身,劝慰道:“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铮哥儿可不是等闲之辈,还怕日后找不到一个比沈氏更好的吗?”
老夫人睁开浑浊的双眼,望着窗台上那盆枯黄了的兰花,叹息道:“但愿吧,能为他做的已经都做了,希望子陵能带着裴家走下去。”
想着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她转了转佛珠,“阿弥陀佛,至于我造下的业障,待我闭眼之后到地下慢慢偿还吧。”
冯嬷嬷听不得这样的话,忙呸呸呸,“老夫人万不能这么说,您是要长命百岁的,便是百年之后,那去往的也是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