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对,而裴铮也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如此想着,终是敲响了冯嬷嬷的门,若是此时不来相见,怕等冯嬷嬷真的回了老家,那真相可就真的无迹可寻了。
然,当他见到冯嬷嬷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老神在在地坐在桌前,似乎正在等人。
“老夫人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铮哥儿,所以早早就写下了这封信。”冯嬷嬷见了裴铮,就从打包好的包袱中拿出一封信放到桌子上。
裴铮心中了然,原来等得竟是自己。
“祖母她留了信给我?莫非她……”裴铮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想。
冯嬷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铮哥儿先看吧,老奴就在这等着,您若有什么想问的,老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信封被裴铮捏出褶皱,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
与此同时,多日不出房门避祸的沈云苓也收到了老夫人的信,不同的是,老夫人给了她两封。
一封封面上写着沈云苓亲启,另一封的封面是空白的,她想了想,先打开了有字的那封,是老夫人的绝笔。
洁白的信纸上,不过寥寥几句话,却在心理上带给沈云苓莫大的冲击。
她的眼睛发红,她死死咬着唇,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捏着纸张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连翘察觉不对,忙将手搭在沈云苓的肩膀上,“少夫人,您怎么了,可是那老虔婆写了什么不入流的话?死还要来作践您?”
听到连翘的声音,沈云苓才松开了被咬出血的唇瓣,抬头看向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
一口浊气吐出,缓缓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没事的模样,连翘蹲下身子,仰视着沈云苓,急切道:“您别吓唬奴婢,您这是怎么了?”
她识字不多,扫了一眼信纸,也不知都写了什么,自家主子又这副模样,连翘都要急死了。
沈云苓惨然一笑,抬手比划,「连翘,手里这几幅画出了之后,咱们就离开这里。」
那时,她们身上也有赶路的盘缠了。
连翘瞪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内容,小声求证道:“您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离开这里了?”
沈云苓颔首,抽出另外一张信封里的信,看了内容,确是和离书无疑,还印着老夫人和裴铮的私印,这做不得假。
她将那张信纸连带着信封一同交予连翘,比划着,「老夫人留了和离书,我们自由了。」
连翘愣了一会,“真,真的?”
她赶快接过来,和离二字她还是认识的,一时间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连翘将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和离书小心翼翼收好,捧在胸口,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终于,终于盼到这天了。”
虽说女子和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总比被休强上许多,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休书,那于她们主仆二人来说,也是大大的好事,无异于重获新生。
只要能离开这吃人的宅子,她们往远远的地方去,那时谁也不认识她们,重新过活。
沈云苓看着连翘喜极而泣的模样,心中的阴霾散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