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怒道:“难道你们没看出我师弟身上有伤?还如此逼迫!”他心中着实也是有些愤怒,这些人当真是不要脸,竟而如此作为。
那蒙面老者道:“嘿嘿!身上有伤?那怎么杀了我两名同伴?”他当然知道那两人虽然被令狐冲所伤,却是陈旭所杀,如今一并归到令狐冲头上,是要鱼目混珠,迷惑不知情的人。
陈旭心中愤怒,手抚剑柄不断摩挲,眼看就要动手,突听令狐冲说道:“大师兄,就让我来会会这位剑宗的前辈吧!”他方才被岳灵珊和陆大有保护,心中极为难受,这会儿又见大师兄因为他要动手,再也忍耐不住,站了出来。
岳不群道:“冲儿……”他知道令狐冲的伤势,当然不愿他动手。
令狐冲躬身道:“师父,风太师叔就交给弟子一事,还请师父恩准!”令狐冲心中想到:风太师叔虽然没有说,但想必也是不愿意华山派再起内斗的。
岳不群还待说些什么,就听封不平大吼一声:“小辈,今日非得拿住你不可!”说着一剑刺出,就要制住令狐冲。
岳不群、宁中则、陈旭三人这时都离得令狐冲较远,万没料到这封不平作为剑宗前辈,竟然如此卑鄙偷袭。待要上前阻止,却见那群蒙面人还有丁勉、陆柏隐隐都逼了上来,一时相互牵制,动弹不得。
封不平这一剑刺出,按照剑理,令狐冲须得向后急跃,再趁机还招。但他体内真气内力互相牵制,无法动用,绝难后跃相避,无可奈何之中,使出“独孤九剑”中的招式,反剑刺出,指向封不平的小腹。
这一招似乎又是同归于尽的拚命打法,但他的反手剑部位奇特,这一剑先刺入敌人小腹,敌人的兵器才刺到他身上,相距虽不过瞬息之间,这中间毕竟有了先后之差。
封不平见自己这一剑敌人已绝难挡架,哪知这少年随手反剑,竟会刺向自己小腹,凶险之极,立即后退,吸一口气,登时连环七剑,一剑快似一剑,如风如雷般攻上。
令狐冲见场中形势危急,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所想,只是风清扬所指点的种种剑法,有时脑中一闪,想到了平日所学的华山派剑招,也即顺手使出,挥洒如意,与封不平片刻间便拆了七十余招,两人长剑始终没相碰一下,攻击守御,全是精微奥妙之极的剑法。
旁观众人虽然相互牵制,但也瞧得目为之眩,无不暗暗喝彩,各人都听到令狐冲喘息沉重,显然力气已有所不支,但剑上的神妙招数始终层出不穷,变幻无方。封不平每逢招数上没法抵挡,便以长剑硬砍硬劈,情知对方不会与自己斗力而以剑挡剑,这么一来,便得解脱窘境。
一旁泰山派从进到现在也没有说过话的道士此直接却开口讽刺道:“气宗的徒儿剑法高,剑宗的师兄内力强,这到底怎么搞的?华山派的气宗、剑宗,这可不是颠倒来玩了么?”
封不平脸上一红,一柄长剑更使得犹如疾风骤雨一般。他是当今华山派剑宗第一高手,剑术确是了得。令狐冲无力移动身子,勉强支撑,方能站立,失却了不少可胜的良机,而初使“独孤九剑”,便即遭逢大敌,不免心有怯意,剑法又不纯熟,是以两人酣斗良久,一时仍胜败难分,过了一会儿更是险象环生。危急之中,风清扬的一句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你剑上无招,敌人便没法可破,无招胜有招,乃剑法之极诣。”
其实他与封不平拚斗已逾二百招,对“独孤九剑”中的精妙招式领悟越来越多,不论封不平以如何凌厉狠辣的剑法攻来,总是一眼便看到他招式中的破绽所在,随手出剑,便迫得他非回剑自保不可。再斗一会,信心渐增,待得想到风清扬所说“以无招破有招”的要诀,轻吁一口长气,斜斜刺出一剑,这一剑不属于任何招式,甚至也不是独孤九剑中“破剑式”的剑法,出剑全然无力,但剑尖歪斜,连自己也不知指向何方。
封不平一呆,心想:“这是什么招式?”一时不知如何拆解才好,只得舞剑护住了上盘。令狐冲出剑原无定法,见对方护住上盘,剑尖轻颤,便刺向他腰间。封不平料不到他变招如此奇特,大惊之下,向后跃开三步。令狐冲无力跟他纵跃,适才斗了良久,虽不曾动用半分真气内息,但提剑劈刺,毕竟颇耗力气,不由得左手抚胸,喘息不已。
封不平见他并不追击,如何肯就此罢手?随即纵上,刷刷刷刷四剑,向令狐冲胸、腹、腰、肩四处连刺。令狐冲手腕一抖,挺剑向他左眼刺去。封不平惊叫一声,又向后跃开了三步。
泰山派那道人又道:“奇怪,奇怪!这人的剑法,当真令人好生佩服。”旁观众人均有同感,都知他所佩服的“这人的剑法”,自不是封不平的剑法,必是令狐冲的剑法。
封不平听在耳里,心道:我以剑宗之长,图入掌华山一派,倘若在剑法上竟输了给气宗的一个徒儿,做华山派掌门的雄图固然从此成为泡影,势必又将入山隐居,再也没脸在江湖上行走了。
他挑战令狐冲,本来就是因为不愿面对陈旭,想要捏个软柿子,孰知竟然也碰到了铁板。这下势成骑虎,若不将令狐冲打败,可当真颜面无存了。心下发狠,顿时用出了自己苦修的绝技狂风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