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个便宜(1 / 2)

叶长庚热情得很。

李策出生后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皇陵度过的。

那里躺着的比站着的多,不说话的比啰嗦的多,没有谁会牵着他的手臂,非要把他扯去酒楼大醉一场。

等李策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醉春楼的包间里,屏风后琴声悦耳,对面的年轻人起身斟酒。

“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叶长庚问。

“鄙人姓李,”被叶长庚的坦荡感染,李策没有隐瞒,“名策,小字慎思。家中排行第九,尊兄唤我李九郎既可。”

若论年龄,叶长庚年长李策两岁。

“敬李九郎!”

微醺的叶长庚完全没有判断出李策的身份,同他把臂言欢,又询问李策家在何处。

“不瞒九郎,我们家的月饼做得不错,等中秋节到了,吾必登门拜访,亲自送到令尊府上。”

李策有些犹豫。

中秋的时候,或许他已经回到皇陵了,那就吃不到国公府的月饼了。但是让父皇尝一尝,也很好。

“别客气,”叶长庚举着酒杯道,“京都我很熟,哪条坊街?”

“哦,”李策温和地回答,“家父住在御街尽头,大明宫。”

“哪儿?”叶长庚的手臂僵硬地离开李策肩头,杯盏微倾,顾不得酒水洒在身上,呆呆地问,“大明……宫?李……九郎?”

住在大明宫里的男人,除了皇帝,就只剩下宦官了。

但眼前的男人虽有几分病相,却仪表堂堂举止得体,绝无可能是宦官养子。

叶长庚立刻丢下酒盏离席,整理衣冠对李策施礼。

“九皇子殿下,请恕草民无礼。”

李策咳嗽着起身,示意叶长庚坐下。

“怎么?”他看着战战兢兢的对方,问道,“尊兄也嫌小弟是从皇陵来,身染邪祟吗?”

“怎么会?”叶长庚的神情稍稍松弛,“别听他们胡扯。”

“那就坐下来,”李策道,“难得能交到一位朋友,来,咱们今日一醉方休!”

“你还是少喝些,”叶长庚按住他的手,“听说你跟五皇子打了一架,正在养病。”

叶长庚虽然跟这些皇子不熟,但是消息却很灵通。

他的眼角眉心,都带着对朋友的关心。

李策在这种目光中感觉到难得的暖意,他低头笑笑,为叶长庚斟了一杯酒。

若说今日被对方拉来时,他心里藏着打听叶娇的心思,那么此时此刻,他是真心想交叶长庚这个朋友。

距离醉春楼不远的茶坊,临窗坐着的男人勾头向外看看,蹙眉道:“刚才好像看到你家大舅哥走过去了。”

“是吗?”

坐在下首的钱友恭闻言起身,见街上人来人往,并没有叶长庚的身影。

“看错了吧?他此时应该在书院读书。”

钱友恭说着为男人斟酒,神情动作,尽显巴结逢迎。

这男人便是户部侍郎的外室子,严从效。

严从效年约十九,长得还算俊朗,只是眼距稍宽,看起来不太聪明。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揉弄着一个香囊,点头道:“咱们的事,可不能给他知道。”

“公子放心,”钱友恭打了包票,“叶长庚每日都在书院读书,就算出来吃喝,夜里也必然回去,不会耽误公子的事。”

严从效绽开笑容,把香囊放在唇边,使劲儿嗅闻。

“叶娇也这么香吗?”

他的神情如痴如醉。

自从今年上元节,见叶娇陪同叶柔和钱友恭赏灯,他便对叶娇念念不忘。但先前有宰相府的婚约在,严从效不敢造次。

但如今不一样了,叶娇被人抛弃,钱友恭又愿意帮忙,严从效已经在幻想娶叶娇进门的样子。

这真是个大便宜。

人长得美,又是国公府嫡女。

“香不香,严公子很快便能闻到。”

钱友恭一面说,一面摊开一张纸。

“您看,这件事是这么安排的……”

“好。”严从效认真听着,听完了大加赞赏。

“事情就该这么办!你看前些日子傅明烛和秦白薇,不就这么成了嘛!女人家的名节还是很重要的,到时候叶娇会哭着求着,让我娶她。”

钱友恭唯唯诺诺地点头。

严从效笑着揽住他的脖子。

“到时候,咱们可就是亲戚了,你讨厌京兆府,好说,到户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