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1 / 2)

怎么会是五哥呢?

听说家里已经找了远房亲戚。虽然那些人在安国公府没落时避之不及,这两年又谄媚巴结,但婚礼送亲的仪式必不可少,只能妥协。

更何况五哥是赵王殿下,是皇帝嫡子,身份贵重,怎么也不会跑来背她。

可这每一步的小心翼翼,这宽阔结实的肩膀,这沉重呼吸间的气息,分明就是五哥。

起初怕她,后来骂她,最后常常帮助她的五哥。

听到叶娇询问,身下的男人脚步微停,“嗯”了一声,便继续向前。

叶娇顿时热泪盈眶,她小心仰头,不让泪水落下来,问:“五哥怎么来了?”

赵王李璟背着叶娇,继续向前走。

背人真是个技术活。

不能太高,不能太低,背不能太弯,也不能直挺挺的让新娘难受。他努力调整好,才开口道:“父皇派我来的,他说自己是娶媳,也是嫁女,让我把你当亲妹子。”

叶娇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落下。她吸了吸鼻子,本来勉强挺直的上身,放松般伏在李璟背上。

“那五哥怎么一路都不说话?”叶娇的语气有了几分依赖。

红红的盖头贴着她的脸庞,视线里的李璟也是红的,像上天裁了朝霞的边角,为她送嫁。

李璟忍了忍,还是回答道:“因为说错一句话,罚一百两俸禄。”

叶娇破涕而笑:“怎么会?”

“父皇说的,”李璟颇为不服,“他说皇室婚礼,该喜庆而庄重。勿俏皮玩闹,不成体统。”

安国公府正门就在眼前,其上挂着灯笼,贴着喜字,系着大花。迎亲队伍在府门外等待,一个个望眼欲穿、翘首以盼。

他们见女方亲族簇拥着新娘出门,即便理应庄重,也欢声喧闹起来。皇室宗亲或许还克制点,但那些刚刚领过赏钱的百姓,恨不得跳起来,欢声震耳。

皇帝钦点的媒人上前,喜婆更是快步走来,说着恭贺的话,迎候新娘。

李璟抬头看了看门栏,把叶娇背得稳一些,突然道:“叶娇。”

“五哥?”

四周闹哄哄的,但李璟的声音清楚又郑重。他闷头又走了两步,才嘱咐道:“小九他身子不好,你……别欺负他。”

叶娇撇了撇嘴。

看,说了把自己当亲妹子,还是更爱护他的弟弟。

可不知为何,叶娇听了这样的话,只觉得妥帖感动。她鼻头微酸,乖乖回答道:“好。”

李璟迈过门栏,走到装饰着百子千喜帘的马车前,把叶娇稳稳地放进去。

叶娇的丫头水雯扶她端坐,帮她把喜服整理妥当,才又退出去。

看不到外面,也没看清新郎,叶娇的心悬着,直到听见李璟又在跟谁说话。

“快绕车转三圈呀!”他低声道,“小九你真是没经验,‘绕车三匝,以示庇护’。我告诉你,她可是我的妹子了。以后你若敢欺负她,我去拆了楚王府!”

马车外终于响起李策的声音。

稳重中含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五哥,放心。”

他是在回答李璟,又像在回答叶娇,即便与她隔着一道车帘,却像附耳在旁,安抚着她。

放心,放心,一切都会顺畅,一切都会好的。

叶娇那颗在空中漂浮的心,终于落入温暖的身体里。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听到李策骑着马,绕着马车轻轻转圈。

三圈绕过,典仪官高喊启程。不知为何,叶娇觉得那声音有些像太子李璋。

她无暇分心,过不多久队伍又停下,是有人障车。

新娘的亲友可在路上障车,拦一拦婚车,以示不舍之情。

叶娇在马车中暗笑。

就让李策吃些苦头吧,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把她娶回去呢。

结果外面的人齐声呼喝道:“武候铺障车!”

武候铺?

这算哪门子女方亲友?

果然,迎亲的皇室成员里有好几个人笑着驳斥:“你们不好好巡街护卫,障什么车?快闪开闪开!莫误吉时。”

“我们可是楚王妃的娘家人!”武候们笑闹着回答,“楚王妃一日是我们的武候长,终生是我们的亲人家眷。”

叶娇心头一热,便听李策的声音道:“赏!”

许多银钱丢出去,武候们才欢笑着离开。再走了一程,又有人障车。

这次是兵部。

没想到姜敏年过四十,也来凑热闹。

军器监来了好些人,他们不像武候那么欢闹,但因为有姜敏这个兵部侍郎坐镇,底气十足。

“障车障车。”

“娶走我们叶郎中,可没那么容易。”

李策笑着命人奉上红绸包裹的金银,姜敏接过来,随手送给下属们,对李策道:“得此佳人,当珍而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