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多怨气才能形成那么几头怪物吧。”杨冬青说，“我们人类有时候真的挺残忍的。”</P>
“不一样。”殷亦九的语气颇有开解的意味，“吃和虐待不一样。”</P>
杨冬青甩了甩手臂：“确实。艺术更不是虐杀。”被怪物拽过的手臂还很酸，经常觉得那一块儿冰凉，他打算这事过了如果还这样，就去医院挂个号检查一下。</P>
“给你。”殷亦九递给他一张符纸，“你手臂上有怨气残留。”</P>
杨冬青接过去贴身放着：“谢谢阿九。”</P>
张闯和赵鹏跟过来，赵鹏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觉得不需要这些外物辅助，张闯就眼巴巴地看着殷亦九递给杨冬青的符纸。</P>
张闯驱邪看相很厉害，画符就差点火候。</P>
见他们到了，杨冬青说：“没想到张大师还有让人过后既忘的本事。”</P>
张闯撇了撇嘴：“这符纸是处长发的。”</P>
他们处理的事情都非常特殊，对普通人来说太骇人听闻了，只能让他们都忘掉，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P>
“那符纸对你没用。”张闯好奇地看着杨冬青。</P>
杨冬青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符纸对自己没用，他只能去看殷亦九。</P>
殷亦九看看他手腕上的细红绳，没说话。</P>
于是大家莫名其妙地沉默着，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豆花清香。</P>
张闯说：“算了，我们要继续去抓怪物吗？”</P>
杨冬青看了看殷亦九的神色，回道：“今晚先不去了，大家都回去休息下。”</P>
赵鹏和张闯停下了脚步。</P>
杨冬青回头看他们：“怎么了？”</P>
“那我们得回和谐农家乐。”张闯和赵鹏说，“我们昨天就在农家乐住着呢。”</P>
殷亦九也没说要一起去农家乐，最后杨冬青和殷亦九回了家。</P>
外婆和杨悦都没睡，正坐在园子里聊天，见杨冬青回来了，杨悦就过来开铁门：“我还说打个电话问问你今晚回不回来呢。”</P>
“嘿嘿，肯定要回来呀。”杨冬青拿了个小马扎给殷亦九。</P>
白天互相介绍过，殷亦九看起来有点困了，他打招呼：“外婆，姐姐。”</P>
外婆看出来他困了，就站起来，杨冬青连忙去扶她。她拍了拍杨冬青的手背说：“也不早了，大家都洗洗睡吧。”</P>
杨冬青搬了一床夏凉被出来，殷亦九就已经洗漱好了坐在书桌边打盹。</P>
“快来睡吧，今晚只能委屈你啦。”杨冬青把被子放好拉开，拍了拍床铺。</P>
殷亦九站起来跟个幽灵似的飘到床上，小声说了晚安就睡了。</P>
等杨冬青洗漱好躺下，殷亦九已经呼吸平稳，睡得很熟了。</P>
杨冬青却不太能睡着，他心里装着好几件事。</P>
想着那怪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小道长都没找到他。</P>
想着明天得早点出发去镇上公安局。</P>
想着姐姐提出离婚王浩杰不同意，只能走法律程序。</P>
想着外婆的精神还不错，但身体越来越差了。</P>
想着离婚以后思思会不会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等再大点会不会恨她妈妈。</P>
虽然跟姐姐说的时候他支持离婚，可细想下来，也不是没有顾虑的。</P>
他举起右手看着手腕上的细红绳，幽幽地叹了口气。</P>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杨冬青就去了镇上，殷亦九没说跟他一起去，一起出了门就去找张闯二人了。</P>
杨冬青想着他特地到这边来应该是有其他事情要做，就没多问，只是叮嘱他记住路，不要走丢了。</P>
杨冬青赶到青果派出所不久，赶最早一趟火车的李平飞和黄旭华也到了，给他带来了相关证件。</P>
周扬考虑到杨冬青目前请假在家侍疾——虽然就三天假期，就喊李平飞和黄旭华来协助他。</P>
陈伟和周一围也出外勤，去首都南庄分局配合那边的警务人员调查南庄郊区的养猪场，排查威廉的过往生活轨迹。</P>
周扬和何曼留在特协部，和其他队配合去调取威廉的作品查证。</P>
他们始终担心威廉不单用猪皮作画，也怀疑那个怪物是否真的是威廉。</P>
殷亦九十分沉默，昨晚他睡得不错，但最近几年师父的平安符好像不怎么经用了，他的嗜睡只能得到短暂缓解，一段时间后就会恢复原状，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于是他就越发沉默，不想浪费力气说话。</P>
张闯却跟个话唠似的，还是个跳脱的话唠。</P>
一会儿围着他求符纸，一会儿围着他说那怪物去了哪里，一会儿又和赵鹏叭叭个不停。</P>
赵鹏是个比较沉默的，但他是个好听众，会“嗯”、“哦”、“这样啊”给予回应。</P>
殷亦九就不是了，他只觉得张闯烦人。</P>
殷亦九脚步不停，淡淡看过去一眼，张闯瞬间像被扎了嘴的鸭子没声了。</P>
等殷亦九走开几步，他又凑到赵鹏身边小声叭叭：“小九这是要去哪里？昨晚没睡好？”</P>
赵鹏摇头说：“跟着小道长就行了。”</P>
赵鹏历来秉承少说多做的原则，看到越来越眼熟的路线，他心里嘀咕：“难道那怪物还会出现在这路上？”</P>
张闯也疑惑，他又想到殷亦九说的怨气，略微思索就明白了。</P>
怨气会无所不在，也会凭空消失，只要有合适的载体，它就会突然出现，小九应该认为怨气会在这路上伏击路人，所以来路上蹲守怪物了。</P>
殷亦九确实是来蹲守怪物的。</P>
那怪物在杨冬青身上留了印迹，肯定会继续来找人，杨冬青此刻在公安局，那里阳气太重，而且他也给了符纸，再加上白天大太阳，不好下手。</P>
等晚上杨冬青或许会回家，回家路上这一段以前经常出事，阴气较重，那怪物受了伤应该会选这里下手。</P>
殷亦九也没选择就在路边等着，只是随意丢了几颗豆子在拐弯处的玉米地里，就转身往树林里走去。</P>
赵鹏沉默跟上。张闯特别想蹲下去偷一颗豆子回去研究，但看了看殷亦九的背影，他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