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冬青他们到了玉康路事发地点，就在玉康路通往外界的桥洞底下。</P>
除了杨冬青三人，已经有分局的人接到报案早到了，他们已经拉好了警戒线，做好了现场勘查，并劝诫围观的人不能摄影。</P>
分局队长谢明坤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过来和他们打了招呼，简单说明了情况。</P>
报案人已经被带回分局做笔录了。目前他们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无法确定死者是意外身亡还是被害。</P>
河流早几年就干涸了，这桥洞底下空间不大，一具矮小的男尸佝偻着侧趴在地上，边上被扔了一根扫把和铲子，还散落了一些生活垃圾。</P>
地上没有明显的足迹，由于常年河水冲刷，土质比较硬，也没有留下什么其他痕迹。</P>
高勉越过一地的果皮垃圾，套着鞋套的脚踩着地上散乱的垃圾直奔尸体去做简单的检查。</P>
“死者男性，年龄大约四十出头，身上无明显致命伤，瞳孔放大，眼球充血，面部表情狰狞，嘴部大张，初步判断死于惊吓过度，死前伴随剧烈的疼痛和恐惧感。根据尸体僵硬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至五点。”</P>
杨冬青套好鞋套走过去惊讶地说：“惊吓过度？”</P>
高勉面无表情地说：“人吓人，吓死人。”</P>
陈伟一边拍照留证一边点头：“我以前接到过一个案子，一个有冠心病的独居老人，就是因为惊吓过度引发心肌梗塞死亡的。”</P>
杨冬青蹲下去看尸体：“可是这个死者有冠心病吗？”为避免打扰高勉检查，他没有伸出手去。</P>
谢明坤的人简单检查过尸体，就是为了看看是否有能确认死者身份的东西，可惜只搜到一瓶吃过的降压药，那中年人拿着被证物袋装起的小瓶子说：“他没有冠心病，但是他有高血压。”</P>
高勉拉着尸体回局里具体尸检，杨冬青他们就在现场继续勘察。同行的痕迹科同志们正在进行仔细的痕迹搜查。</P>
分局的人已经勘察过，目前却没有任何发现。</P>
周围的杂草丛中也勘察过，没有任何遗留物品，只有半个不清晰的拖拽痕迹，已经采集了细碎物品拿去检验。</P>
杨冬青蹲在标记尸体的圈边上，盯着那圈痕迹思索。</P>
真的是被吓死的？可是究竟看到了什么，会把一个男人活生生吓死？</P>
死者又为什么深更半夜来到这里？是意外身亡还是被害？死者身上有没有少了什么？</P>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话：“这个人前几天还来过，当时带着东西进了鸣玉轩，出来的时候应该是狠赚了一笔，怎么就突然死了？”</P>
“嘶，还是死不瞑目啊！”</P>
杨冬青站起来走过去问：“请问你们见过死者吗？”</P>
“对呀对呀，前几天他来过玉康路，我们好些个人都见过他。”</P>
“他那天进了鸣玉轩。”</P>
“咋突然就死了呀！”</P>
这几个人就是在玉康路摆摊的人，前几天他们都见到过这个人。</P>
陈伟把相机递给同事，然后走过来问：“你们昨天有谁看到过死者吗？”</P>
几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昨天我们都在玉康路摆摊，都没有离开过，可没有见过他。”</P>
陈伟就没再问，那几个人也都离开了。</P>
杨冬青说：“这边不是野外，如果死者受到惊吓，不可能没有人听到动静。”</P>
谢明坤过来说：“我已经让人去走访询问了。”</P>
杨冬青点头，抬头去看附近的楼房，阳光非常刺眼，他低头想缓一下，却发现地上有什么细碎的东西在发光。</P>
他蹲下去仔细观察，刚好有一块平整点的石块，上面散落了一些彩色的亮片。</P>
“怎么了？”陈伟也蹲下，然后看到了亮片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P>
周扬正好申请了鉴物科的同志过来出外勤，这会儿刚好到。</P>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叫丁桂兰，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绑在脑后。</P>
“丁姐。”陈伟看到了她，“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P>
丁桂兰工作认真负责，话也不多，她戴着手套用镊子夹起一些亮片用放大镜观察，然后说：“应该是化妆用的彩片。”</P>
杨冬青猜测道：“有女性来过这里？”</P>
丁桂兰说：“不一定，这种彩妆亮片很多专门表演舞台剧的人会用。”</P>
而且也不一定就是昨晚留下的，也有可能是近几天有人来过这里，不小心把彩片撒在了地上。</P>
最近没有下过雨，这里的河水也早已干涸，留在这里的东西不容易被毁坏。</P>
丁桂兰把彩片都装进物证袋里，她说：“我先让同事把这东西带回去检验。”</P>
丁桂兰的助手过来把物证袋带回局里。</P>
围观的人散得差不多，就三三两两的还在远处围观。人群中有个年轻女人格外与众不同，披肩长发，穿着浅蓝色的波点裙，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本身长相，在周围的人群中都显得格格不入，犹如野花当中的一朵玫瑰，被衬托得十分美丽。</P>
周围人议论着死者，也小声嘀咕两句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丽女人。</P>
直到女人转身离开，杨冬青突然有所感觉似的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影。</P>
他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继续仔细勘察现场，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线索。</P>
何曼进了烂尾楼，这栋楼原本规划是一家超市，地下停车场非常大，后来因为资金链突然断裂，这栋楼的施工就戛然而止，只来得及砌上主体，连手脚架都没来得及拆除。</P>
这附近很少有人会来，楼前的空地上都长满了杂草。</P>
楼里施工没有完成，随地堆了很多杂物，成包成包的水泥腻子粉都已经过期变硬，还有被随意丢弃的背篓和已经破裂的安全帽。</P>
灰尘堆了厚厚一层，脚踏上去留下深深的脚印。</P>
姚雯悦情绪稳定了很多，何曼问：“你在几楼？”</P>
姚雯悦说：“我应该在二十一楼。”</P>
这楼根本没有电梯，她是怎么突发奇想跑到二十一楼的？</P>
还是说是被带来的？</P>
周围没有人，何曼一边爬楼一边轻声问：“我记得你上午应该在医院上班，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P>
“我今天请假，”姚雯悦犹豫了一下，“我男朋友约我来的。”</P>
“你男朋友呢？”</P>
“他，他在楼下。”姚雯悦颤抖着说。</P>
何曼几步跨上台阶：“可是我刚才没看到楼下有人。”</P>
姚雯悦抽泣了一下：“他，他死了。”</P>
何曼抬头看了看楼层说：“你别慌，我马上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