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寂静，到了夜里更是能听到林子里夜虫的叫声。洗漱之后，莫名睡不着的殷亦九正在出神，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来就看到是杨冬青发的消息。</P>
【杨冬青：到了吗？】</P>
【有奶膘的酷酷小道长：嗯，你那边怎么样？】</P>
【杨冬青：我这边有得忙了。】</P>
杨冬青没说发生了什么。</P>
【杨冬青：一直赶路肯定很累的，你快休息吧！】</P>
殷亦九回了句“好”，就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手机又震动一下，拿起来看还是杨冬青发的消息。</P>
【杨冬青：晚睡长不高。】</P>
殷亦九心里压的石头莫名被这句话松动了一下，他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P>
杨冬青这边却还是灯火通明，十分热闹，一队和二队的人完全没有下班，都在梳理线索，连鉴证科的同志们都在抓紧进行物证搜查，争取提取到指纹等痕迹。</P>
每个人都脸色凝重，眉头紧皱。</P>
杨冬青拉了把椅子，却没坐下，他反放椅子身体往前趴靠着椅背。</P>
他面前是贴了好几张照片的黑板，照片里都是死者、物证或者现场，他拿着笔在照片中间画线，在照片边上写自己的想法。</P>
李平飞和黄旭华坐在自己的工作位上，前者后仰转着椅子若有所思，后者噼里啪啦敲键盘查资料。</P>
整个办公室都充斥着凝重和严肃。</P>
何曼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径直走到杨冬青身边。</P>
“这是你要的姚雯悦、林伟军的询问笔录和三位死者的体表尸检报号。”</P>
杨冬青顺手把笔揣兜里，接过文件翻阅起来。李平飞也过来一起看。</P>
“你有什么看法？”杨冬青一边看一边问。</P>
李平飞挠头：“才看了几页，我目前没有看法。”</P>
杨冬青抬头看他一眼说：“我是问何曼。”</P>
何曼：“我也建议申请并案调查。吴仁进被害的时候，林伟军正在家里宰鸡，邻居都看到了，而且他个子很高，不符合嫌疑人身高推论。”</P>
杨冬青仔细查看询问笔录，头也不抬地说：“我一直在想，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挑选对象是随机还是特定？”</P>
林永强指尖的针孔是做什么的？是凶手留下的吗？</P>
孙建宇到底是不是自杀？姚雯悦有没有说谎？</P>
余仁进被取走的大量血液是凶手做的吗？为什么呢？</P>
作案对象和时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难道是特别挑选的？</P>
短短的一段时间，三起命案，过于仓促。大概率不可能是一人所为，那是巧合吗？还是团伙作案？</P>
心里疑惑丛丛，杨冬青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他再次仔细阅读姚雯悦的口供和孙建宇的尸检报告，好一会儿，他抬头说：“何曼，你去姚雯悦家一趟，让吴岚回来，然后你着重看看她家是否有第二人居住痕迹。”</P>
“好。”何曼没多问，她点了头就出去了。</P>
杨冬青说：“飞飞你一起去。”</P>
李平飞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P>
黄旭华说：“冬青，去三个购买者家里调查的同事有回复了。”</P>
杨冬青合上文件夹，拿出手机看内部群。</P>
那三个同事分别去找三个购买者配合调查，其中两个购买者就在老城区歌剧院工作，一男一女，舞台上经常扮演情侣，现实中也是一对情侣。</P>
男的叫武昊龙，女的叫乔芊芊。由于近几年看歌舞剧的人少，歌剧院冷冷清清，他们的收入不高，生活拮据，还在苗苗艺术班兼职教舞蹈和钢琴。</P>
据他们说，他们的那两盒彩片一般就放在歌剧院化妆室，是一个合用的大化妆室，歌剧院的工作人员都能使用，经常人来人往。</P>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其他人也有可能使用。</P>
最主要的是，林永强被害的时候他们在深夜档演歌舞剧，网上还进行了售票，寥寥几个人购票观看。</P>
另外两起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们一个在舞蹈室教舞，一众学生可以作证；一个在隔壁钢琴室教钢琴，也有五六个孩子在场。</P>
由于歌剧院没有安排，他们一整天都在苗苗艺术班工作，为了省钱，连中午饭都是在艺术班食堂吃的。</P>
这两个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P>
杨冬青：“那两盒彩片确实一直都放在歌剧院化妆室？大华你申请调看歌剧院的监控。”</P>
黄旭华点头，转而去提交申请，申请很快通过，网监科派了专业人员去歌剧院拷贝监控。</P>
杨冬青继续看另一个购买者的情况。</P>
另一个购买者在城西客运站工作，一个三十七岁的保洁人员，名字叫夏美丽，本人跟她的名字一样爱美，虽然身材肥胖，但总是喜欢化大浓妆，眼角脸颊喜欢涂彩片，是彩妆用品的追崇者。</P>
夏美丽的那盒“梦幻人生”一直被她锁在柜子里，她有个很调皮的儿子，总是捣蛋破坏她的化妆用品，为此她专门买了个带锁的小柜子放化妆品。</P>
昨晚刚好到她值班，她一直在客运站的保洁休息室睡觉，早上开始工作，一天都没离开客运站。</P>
随行的物证员把三盒彩片都带回了局里进行物化分析，目前还没有出结果。</P>
哪怕是同款彩妆用品，每一盒应该多少有差异，现在要做的就是分析对比，还需要勘察清楚是否有其他人使用过“梦幻人生”。</P>
窗外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人会不识趣地跑到市局附近跳广场舞搞活动，只有附近居民三三两两地饭后散步。</P>
岁月静好的样子。</P>
可市局里一众侦查人员心里却颇不平静。</P>
路灯投下一道道昏黄的光影，有蚊虫绕着光柱打转，间或有一两只大飞蛾扑棱到灯罩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