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边，难得坐下休息一时半会，杨冬青和周扬瘫在椅子上发呆。</P>
张闯回了特事处，说是再去翻翻处长留下的书，看看还有什么好办法能暂时保住胡蓉。</P>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非常浓，病房里的病人们和家属们正在聊天，天南地北地大侃，然后分享自己的病情，颇有几分落难亲人的味道。</P>
如果不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背着处分的话。</P>
时不时有护士推着药品架路过，在病房门口喊病人名字，然后进去换药输液。</P>
还有几个小孩子不听陪床大人喊，趴在走廊上玩游戏。他们完全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愁眉苦脸的，生病了听医生的话就可以医好，犯错了承认错误并改正就好了，天天惨兮兮的也没啥用啊？</P>
哪怕是市局所属医院，病人不多，但一切都充满了平凡世界的烟火气息。</P>
本来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杨冬青却突然站了起来。</P>
周扬问他怎么了，他拿出手机说：“既然胡蓉被困在梦里，那姚雯悦是否有这种能力？我得通知何曼和飞飞小心点。”</P>
杨冬青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何曼正和李平飞在小区里随便找的一家饭馆吃饭。</P>
这家离姚雯悦住的楼最近，能看清那栋楼的出入口。</P>
姚雯悦正在午睡。</P>
何曼脸色不太好，眼下挂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P>
李平飞刚一看到她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当时特别关心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何曼只说做了噩梦没睡好。</P>
李平飞也不可能没风度到追问别人不想说的噩梦内容。</P>
来这个饭馆，主要是因为李平飞从市局匆忙而来，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P>
菜刚上，杨冬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P>
李平飞刚接通，就听杨冬青说：“你们要小心，姚雯悦可能有非人的能力。”</P>
“什么？”李平飞夹到嘴边的炒空心菜掉到了饭碗里。</P>
杨冬青语速很快地说：“胡蓉已经被困在了梦里。这只是我的推测，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先让何曼从她家撤出来，你们在暗处盯梢就行，别接触她，也别让她知道你们还在。”</P>
“好的。”李平飞不住点头。</P>
挂了电话，他把杨冬青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何曼。</P>
何曼根本没有想到姚雯悦能有什么非人的能力，但她选择相信杨冬青的推断。</P>
她说：“为避免她起疑，等你吃了饭我回去和她说我有事回局里一趟。”</P>
李平飞跟老板要个打包盒，一边说：“不吃了，你快去和她说，我在楼下拐角处等你，回去再吃。”</P>
何曼点了头起身走了。</P>
李平飞打包好饭菜就提着到楼下拐角处站着等，心里七上八下的，莫名其妙地很是不安。</P>
凭空而来的风吹起白色裙摆，挡在了胡蓉的左半边脸上。</P>
本来只有胡蓉一个人的荒原，姚雯悦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P>
姚雯悦温柔地笑着：“我出来了，你说吧。”</P>
胡蓉大吃一惊，担心地问：“雯悦，你怎么在这里？你也被困在梦里了吗？”</P>
等反应过来姚雯悦说了什么，胡蓉又一脸震惊地看着她。</P>
“这就是我的梦，怎么可能困住我？”姚雯悦手一招，突然凭空出现一张单人沙发。</P>
她往后一靠，安闲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高高在上地看着胡蓉，犹如一个高贵的女王。</P>
“你的梦？”胡蓉不信，可是姚雯悦能随意产出沙发的能力又让她不得不信。</P>
她只觉得自己有救了，她期待地望着对方：“你是来救我的吗？是不是他让你来救我？”</P>
姚雯悦撇了撇嘴，没回答。</P>
胡蓉挪近几步：“我没有供出你们，我们还是好朋友是吧？”</P>
“好朋友？”姚雯悦反问。</P>
胡蓉满脸希冀：“是啊，我们同一天生日，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还同病相怜，我们是好朋友啊！”</P>
姚雯悦满脸愉悦，她笑着说：“是，我们是同病相怜，但这不妨碍我清楚地知道你是个蠢人，哪怕你换了皮相，你也还是愚蠢至极！”说到最后，她的神色十分狰狞，眼里充满蔑视。</P>
胡蓉一时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在自己这个朋友眼里，自己竟然是愚蠢至极的。</P>
她的嘴开开合合，像离开水的鱼，最后她还是勉强挣扎道：“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看待我的。”</P>
看她满脸的失望落寞，姚雯悦嗤笑一声：“别装得像你有多深情似的，咱俩那么多年的交情，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鬼样子？”</P>
胡蓉看着她：“我却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P>
“哈哈哈笑死我了！”姚雯悦笑着说，“我在你眼里难道不是无父无母从小靠你施舍才勉强活下来的可怜虫？”</P>
胡蓉震惊地看着她：“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P>
“谁知道呢？”姚雯悦却不信，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她拨了拨新烫的头发，挑了一缕仔细看，仿佛对茶色不是很喜欢，她皱着眉说，“反正我都习惯了，是与不是，有或者没有，都无所谓。”</P>
反观胡蓉，头发乱糟糟犹如一把枯草，脸上的妆容也乱七八糟，原本美丽的裙子都是污泥，如同从垃圾桶里掏出来直接套在身上的，脚上高价购买的高跟鞋也在奔跑当中被她扔掉了。</P>
胡蓉放弃跟她争论自己内心对她的看法，她满怀希望地说：“你说过会帮我的。”</P>
姚雯悦挑眉：“我帮你的难道还不够？帮你躲过阴婚，帮你变美变富有，帮你让林永强那个恶人有恶报，帮你联系到苦苦爱恋你的人，让他为你自我奉献，这些难道还不够？”</P>
胡蓉愣住，她根本没有和姚雯悦说过自己当晚遇到阴婚的事，那姚雯悦是怎么知道的？</P>
胡蓉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你一直在利用我？”</P>
姚雯悦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如同看着跳梁小丑一般。</P>
胡蓉：“那个罐子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灵魂，说带着我永生也只是个诱饵，你一直把我当做工具，不，是你们。”</P>
胡蓉面带警惕和恐惧，她环顾四周，除了她和姚雯悦别无他人，可是那种被注视的冰冷感觉一直萦绕在她身边，从她答应为对方做事开始就一直没有散去。</P>
都是假的！胡蓉崩溃地瘫坐在地上，不住往后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