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仰着小脑袋问杨冬青：“舅舅，小九舅舅是不是不爱说话啊？”</P>
她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子，绑着两朵太阳花，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P>
杨冬青看了看殷亦九，他说：“不是的，你小九舅舅是在思考。”</P>
思思皱着小眉毛：“思考什么呀？”</P>
杨冬青开始瞎扯：“也许在思考晚饭吃什么？也许在思考路边的小鸟为什么是这样的叫声？”</P>
思思还真的信：“什么样的叫声啊？”</P>
杨冬青学小鸟叫声：“咕啾咕啾！”</P>
思思学舅舅的叫声：“咕啾咕啾！”</P>
思思不再问小九舅舅为什么沉默，然后沉默的殷亦九耳边都是“咕啾咕啾”，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奈”。</P>
偏偏还有点高兴。</P>
把衣兜里剥好的花生米递给思思，看到思思纯洁可爱的笑脸，殷亦九觉得这样的日子挺不错的。</P>
前面欢声笑语，后面的杨悦脸色却渐渐变得不好，她抿紧嘴巴，眉头紧皱，看着王浩杰发来的消息很不耐烦。</P>
这个王浩杰还真是癞皮狗，怎么都甩不掉，拉黑一个，他就换一个号码发消息，说得深情款款，一直苦苦哀求她原谅。</P>
都已经离婚了，后半辈子除了孩子不会有任何牵扯，原不原谅还有什么意义？</P>
杨冬青一直没听到姐姐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问她：“姐，怎么了？”</P>
“没事。”杨悦摇头，“就是推销的，跟狗皮膏药似的。”</P>
杨冬青看她脸色，没信：“是他？”</P>
杨悦顿了一下：“烦人得很。”</P>
顾及到思思，杨冬青只说：“他是不是又来骚扰你们？”</P>
“没事，前几天他爹妈来闹被村长骂出去了，想着你忙我就没告诉你。”杨悦就是挺烦这样的人，没担当，“他现在就发信息烦我。”</P>
杨冬青说：“下午我陪你去镇上换个号。”</P>
“好。”杨悦笑着说，“正好去拿蛋糕。”</P>
一直沉默的殷亦九听到“蛋糕”两个字，突然想起来自己生日的时候好像杨冬青说过生日的事。</P>
对方的家事他不好插手，但是对方的生日他怎么也得准备礼物。</P>
关键是他不知道杨冬青缺啥，他也想不到要买什么。</P>
回去的时候，几个人各怀心事，只有思思还是很开心，感觉到大人们都有事思考，她就自己看路边的野花，学小鸟叫声，很少再问他们问题。</P>
下午外婆去找老姐妹聊天，杨冬青他们又去了镇上。</P>
杨悦专门订的蛋糕，家里人少，就订了个十六寸的，上面有个q版小人。</P>
街上有很多卖纸钱香烛的摊子，甚至还有别出心裁的摊主剪了纸衣纸人和纸鞋子，买的人不少。</P>
一年一度的中元节，杨冬青家里是过得简单，迎了先人，挂了亡灵单，每天就供饭和香烛，到了中元节再烧纸钱送先人。</P>
由于杨冬青的生日时间特殊，所以家里都是傍晚给他过生日，切蛋糕，晚上再正式吃晚饭。</P>
按杨冬青说的，买什么蛋糕，像小时候那样煮几个鸡蛋，下一碗面全家一起吃就得了，麻烦。</P>
但是自从杨冬青成年，杨悦就坚持买蛋糕，还不许别人来，必须她亲自挑选款式并付钱。</P>
杨冬青说了几次，毕竟是姐姐的一片心意，他也就随她去了。</P>
反正每年姐姐生日他也会买礼物订蛋糕。</P>
这会儿拿到蛋糕，一行人又去找了家电信营业厅，给杨悦注销旧号码，换了个新号。</P>
路过菜市场，杨冬青摩拳擦掌地对殷亦九说：“我去买点小龙虾，晚上给你露一手。”</P>
杨悦很喜欢吃他做的小龙虾，她笑着说：“行，买点大蒜，做个蒜香的给思思吃。”</P>
思思欢呼：“好耶！”</P>
又转头跟殷亦九安利：“小九舅舅，我跟你说，冬青舅舅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尤其是小龙虾！我想把手指头都吃下去！”</P>
殷亦九被成功安利了。</P>
这会刚进了菜市场，右边第一个就是海鲜市场，他转头看去，就看到了种类繁多的海鲜，看到还有乌鱼，他低头心里默念：“福生无量天尊！”</P>
杨冬青注意到他的表情，凑过来悄悄问他：“你真的不需要忌口吗？”</P>
殷亦九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除了狗、牛、乌鱼和大雁必须忌口，其他的看个人。”</P>
“哦！”杨冬青盯着他瞧，“这回肯和我说了？上次还说你不是出家人呢。”</P>
殷亦九还是老话：“我没出家。”</P>
“信你了。”杨冬青一边去看虾，一边说，“那我们多买点蔬菜，家里也种了好几种蔬菜，一会儿我多做几道清淡的。”</P>
殷亦九想说不用那么麻烦，杨冬青又接了一句：“我家偏爱清淡口味。”</P>
看着一起看乌龟的思思和杨悦，以及杨冬青蹲下去挑虾的背影，殷亦九小声说：“谢谢。”</P>
“我听到了哦！”杨冬青头也不回地说。</P>
殷亦九没说话，反正就是对他说的，听到了也无所谓。</P>
好像还更好。</P>
买好大包小包的蔬菜、鲜虾，四人直接坐车回了家。</P>
蛋糕是先切了的，点了二十七根蜡烛，吹蜡烛的时候杨冬青自我调侃：“啊，离三十岁又近了一步！”</P>
饭菜花了几个小时，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P>
殷亦九偏爱蔬菜，桌上三分之二的菜品都是清淡的蔬菜类，只有一道炖猪蹄和口味虾偏重口。</P>
思思左边是殷亦九，右边坐的杨冬青，蒜香味的小龙虾摆在离她近的地方，别看她人小，剥虾的手法还挺娴熟的，甚至时不时剥一个分殷亦九。</P>
殷亦九倒也不嫌弃她下午还在地上爬来爬去逗蚂蚁，道了谢就把虾吃了。</P>
他不太能吃辣，正好和思思一起吃蒜香味龙虾。</P>
杨冬青给外婆也剥了几只，外婆从来吃不惯，就尝个味道，后面就吃其他菜。</P>
杨冬青家里没有食不言的规定，饭桌上说说笑笑，很是温馨。</P>
在这样的氛围下，殷亦九不免多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