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脸上的自信慢慢褪去,右相不曾瞒过他的身世,从他知事起就知道自己母亲。
自己入不得相府,也入不得皇宫,只能藏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他也不能出去与别的孩子一道接受启蒙,父亲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只需要藏在这里好好学习,,生活也有人负责。
他从未少过吃食,短过衣,可以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院子里的小厮将他保护得很好,老妈妈将他照料得也好,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直到最近,父亲说他可以与母亲相聚。
十一年来,他与母亲见面的机会五根手指头数得过来,在他印象里,母亲雍容华贵,看到他时眼底是无尽的温柔,虽然只有寥寥几次,母亲会将他抱入怀中,喊着我的孩子。
只有那一刻,他觉得人生是圆满的,每次与母亲相聚后,他就有莫大的能量接受父亲安排的一切,他相信父亲所说,总有一天,他们会一家三口站在顶峰,再一家团圆。
闯入的这个人似乎要将这一切撕裂,他无来由得怕,后退好几步后强打起精神。
“你若是图财,出去后右转,我的卧房中有个五屉柜,第三个抽屉打开,里面有银票和银锭子,你若是看不上,也可通知我的父亲,他可以给你更多。”
曹景笑了,危急关头知道搬出父亲身份来压人,也晓得钱财乃身外之物的道理,右相没将孩子教得古板:“你父亲将你教得很好。”
孩子还想说话,曹景快速地伸出一指将他点晕,抱着他走出卧房,临走的时候还是去他房间将所有财物一取而空,他们在这里也是要花钱的,不要白不要。
这孩子的财产不少,银票就有五千两,银锭子也有两百两,还有一些碎金子,曹景一样也没有落下,统统打包带走。
那孩子苏醒后就发现自己换了地方,等反应过来是在宫里的时候,是被人抬地上朝的宫殿,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右相父亲在看到他出现的一刻脸色苍白,身子还抖了一下。
他想张嘴,可说不出半个字,身子也动弹不得,下一秒,他看到照顾自己长大的婆子跪在下方一直叩头求饶,右相被人制住,他扭头,看到坐在高位上的男人冷眼看着自己。
从小到大,他从不知道惧怕是什么,父亲将他保护得很好,可在男人看地来的瞬间,他听到父亲的求饶声,发自内心想要逃离这里,顾不得父亲的生死。
皇帝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醒来时身在这里,离开时十分清醒,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将他抱起来,迈出宫殿,外面的阳光照在脸上,格外地暖,他心底冰凉,有些事变了。
右相与皇后偷偷育有一子的事传播得很快,此举是踩着皇帝的脸面,废后的事立马提上日程,而梁家也遭受大难,梁府被查,右相入狱。
海漠天震怒,亲自审讯右相,从右相口中晓得他这些年结党营私,右相一党的名单终于水落石出,皇后自然被废,被迁至别宫,说是看在结发夫妻的份上留她一命。
可那别宫位置偏远,且多年未打理,皇帝也仅留了两个年迈的婆子照料前皇后,后半生是别想安然度过了,在佛堂的安逸日子一去不复返,这次是真的只能清心寡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