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谢德音从护国寺回城时,陆修齐跟在马车左右被许多百姓看到后,坊间便有许多不好的传言。
尤其是之前被周戈渊打压的世家们,听闻此事后,更是推波助澜了一把。
毕竟人死了他们不解恨,平日里接触不到这位王妃,也不敢冒犯护国夫人的名头,借着这样风流的事儿,能绿一下他的遗孀,也让人心情舒畅。
谢德音深居简出,只有每月去护国寺给周戈渊祈福时才出门。
那些流言她有所听闻,她也深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她若是大张旗鼓的去堵人言,更显得欲盖弥彰。
她已经定好了要南下回杭州的事情,这次她准备带着青黛同行,等到了杭州,给她寻一个稳妥的人家,将来也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谢德音把周戈渊生前用的东西,亲自收了起来,装好了箱笼,等着走的事情一起带走。
她要回杭州的事儿,还没有跟家人说起,这日有空,她出门去谢家一趟,准备跟母亲和兄嫂辞别,过几日就上路了。
等着她到谢家的时候,管家刚把她迎进门,谢德音看着他脸色不大好,问了声:
“谢叔,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管家是祖父身边的人,自小看着他们兄妹长大,因是孤儿,随了主家的姓。
“小姐,侯爷回长安了。”
谢德音微怔,问道:
“祖父让父亲回来的?”
“老爷子他前段时间带着小公子们去山上住了些时日,侯爷就是那个时候离开杭州的。”
管家没有明说,但是谢德音明白了。
父亲是趁着祖父不在家,偷着回长安的。
谢德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祖父年轻时在外经商,将父亲留在家中,待他反应过来这唯一的儿子长得有点偏时,已经晚了,只能娶一房强势的妻子,立上四十前不纳妾的规矩,之后再亲自教养孙子辈。
“既是父亲回来了,谢叔你怎愁眉苦脸?”
“侯爷他......他路上搭救了一个逃荒流落异乡的女子,带回府了。”管家说到此处忍不住微微摇头道:“而且侯爷回府前,先去了官府过了纳妾文书。”
“......”
母亲虽然对父亲已经心死,但是家里多一个膈应人的妾室在眼前,情况又是不同。
“母亲没有同意,这纳妾文书岂能作数!”
“官府办事,看着显赫的门楣都是肯行方便的。这长安城中世家高门纳妾,甚至不用主家出面,只需要仆人拿着文书过去,官老爷便给盖章了。如今侯爷亲自过去的,官老爷自然不会为难。”
“母亲现在在何处?”
“在主院。”
谢德音到主居时,看着院中侍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见人进来,抬眼看来。
谢德音见她眼波如水,肤如凝脂,这哪里是什么灾民?
她在豫州见到的灾民,不计男女老少,个个面黄肌瘦,哪里会养的这般气色红润。
谢德音还没进去,便听着谢母在里面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