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天夜里，余霞都会来酒馆坐上一段时间，货车已经全部制作完成，剩下的就是协助训练货车司机。</P>

之前第一批的公车司机就是城主亲自训练的，余霞知道如果自己不做这件事，城主就会去做，所以她当仁不让地承担下了这个责任。</P>

随着召集货车司机的公告，贴到全城的公告栏上，一个巨汉也注意到了这件事。</P>

他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迅速飞到了报名地点，余霞金造厂。</P>

可是他却被拒绝了，理由是他太高，根本进不了货车的驾驶室。</P>

正当他又是想笑又是很气的时候，余霞把他拉到了酒馆。</P>

此时的城主依然坐在窗台边的凳子上，面带微笑的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P>

“这间酒馆真大，我这么大的块头，竟然都不觉得拥挤。”</P>

孟十在看见城主的瞬间，心头的火气就消了，整个人完全震惊于酒馆的高大。</P>

“酒馆是喝酒的地方，人喝醉了就爱高声大叫，动手动脚，把过道做宽一点，间隙留大一点，能尽量避免矛盾。”</P>

城主指着身边的位置，示意孟十过来坐下。</P>

窗台向内有三米宽的空隙，没有摆放任何物品，即便是五米壮汉，也能在这里舒适地坐下。</P>

孟十对城主并不了解，他虽然已经来了十个月，却只见过两次城主。</P>

而市民们对城主的了解似乎也不多。</P>

在他们的眼里，城主是至高无上又平易近人的神明，没有半句坏话，全是夸耀。</P>

曾做过几年卫兵的孟十，不得不对城主的为人警惕起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越是暴躁自私的统治者，越爱听下人夸奖他伟岸不凡。</P>

所以当他听到城主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时，他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P>

他担心，过去和城主平起平坐会引起城主不满，不过去又显得他很不听话。</P>

正纠结间，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那带他来这里的女人，已经坐在了城主面前的凳子上，正用看戏的表情看着他。</P>

那本来空荡荡的长桌，竟不知何时多出了十几个酒壶，和两个杯子。</P>

“怎么，你是想让我们仰着头才能和你说话？”城主以无奈的语气，说了一句让孟十心颤的话。</P>

最终，孟十还是走到窗台，席地而坐在了城主身边，因为也只有这个位置能让他坐下。</P>

他尽量弯曲身体，让自己头颅的位置，不至于高出城主太多。</P>

城主见他坐下，笑着说道：“一直想找你，但又一直没碰到你。”</P>

孟十根本不敢直视城主的视线，他垂着头，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被发现了一样诚惶诚恐，害怕任何多余的动作，会引起对方不满。</P>

城主突然伸手，在孟十肩头拍了一下，说道：“喝酒吧。”</P>

“这酒都是我配的，一杯杯的慢慢喝，自己体会味道，不用在意我的感受。”</P>

孟十抬起目光，又不敢去看城主的表情，只能聚焦在长桌上的十几壶酒里，等了片刻没有下文，他才伸出手去执壶想倒酒。</P>

可惜这酒壶在他手里就跟酒杯差不多，而常人用的酒杯在他手里，就像是成人拿起了小孩的玩具。</P>

“算了，别倒了，你就拿着壶喝吧。”</P>

这次说话的不是城主，而是对面坐着的女人。</P>

他们刚刚已经互报了姓名，也知道她是偌大一个余霞金造厂的老板，现在更大概了解，她和城主关系匪浅。</P>

孟十犹豫了片刻，决定听余霞的话，直接拿着酒壶往嘴边靠。</P>

酒水入口后，一股浓郁的药香和药的苦涩味，瞬间铺满了整个口腔，甚至还透过上颚，直冲大脑而去。</P>

若非知道是城主配的酒，而且城主就在身边，他当即就想吐了。</P>

他将酒水咽下腹，灼热沿着食道顺流到胃，然后入肠。</P>

忽然间，它迸发出一股奇异的暖流，仿佛是肚子里的内脏都泡在温泉里般，舒服。</P>

紧接着，他又觉得嘴里的苦味迅速消失，变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淡淡甘甜味。</P>

这番变化令他两眼冒光，当即便打从心底里爱上了这酒。</P>

一番饮酒之后，孟十身上的拘谨少了，内心的忧虑也少了，并且能够和城主自然对话了。</P>

“之前想问你，是关于乐师。”</P>

“在你的那个城市，是否有民间的乐师，奏乐很好听的那种？”城主问已经微醺的孟十。</P>

“没有。”孟十摇头否定。</P>

他努力回忆近百年前的生活经历，继续回答道：“好的乐师都是大家族养起来的，轻易都不出门，民间那些只能算是乱弹一气，仗着没有人听过真正的音乐。”</P>

“这么说，你听过？”余霞问道。</P>

她一直没走，也一直在喝酒，只是孟十是豪饮，而她只是小口浅饮，黝黑的脸上没有半点酒意。</P>

“那些大人物每年夏天都去山上避暑，路上都是由我们这些卫兵负责。”</P>

“沿途中，有些大人物喜欢听曲子解乏，我们跟着旁边自然就听到了。”</P>

“那声音，真的是太好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