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天刚亮开始爬山，一直到下午，才到了山顶。</P>

放眼望去，她的视线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浮空石球。</P>

并非是这个石球距离山体太近，导致人在这里只能看见它。</P>

是因为它实在是太大，实在是太过醒目，又实在是突破常识认知，第一眼看去，人会主动忽略掉周围的全部环境。</P>

任何见识平凡的普通人，见到这么大一个浮岛，心里只会觉得震撼，之后才会产生无数疑问。</P>

内心一向自认见识不凡的铁雪，此刻也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不能自抑。</P>

当她平复下激烈的情绪，努力将视线移动，扫过站在山顶能看到的环形山全景后，一种新的感情又在心底涌现了出来。</P>

眼前的场景，与她来时的那个高台，显然是已经完全不同，但她却莫名其妙地认为，这就是那个地方。</P>

只是经过了城主的改造——城里的人都知道是城主改造的，因为不久前这里还是空旷一片的草原，只有城主才有这个实力，可以短时间改造地形。</P>

铁雪是听着大师高手们的故事长大的，在她成长的城市里，茶馆说书的故事主角，永远都是这些，能在正史上找到的大人物。</P>

他们呼风唤雨，他们移山填海，他们千年不老，他们几乎无所不能。</P>

但那只是故事，同一个时代能活跃的大师太少了，即便这些人真的寿命漫长。</P>

普通人除非是运气极佳，或者运气极差，不然一生都碰不到一个大师。</P>

就连大军压境，城破之时，战场之上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大师。</P>

未曾亲眼目睹过奇迹，便永远无法理解奇迹的震撼。</P>

故事都是带着旁观者的视角在阐述，只有真正置身在故事中，才能理解那是什么体验。</P>

自攀登上环形山顶，铁雪的心境经历了震撼、疑惑。</P>

然后便一直躁动不宁，无法联想也无法思考。</P>

她长时间的，毫无目的地，望着那个巨型浮岛，内心没有半点思绪，仿佛被什么奇异的力量控制了心神，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和对精神的控制。</P>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夜色逐渐落下，来登山的人已经尽数回家，只留铁雪一人还望着那巨岛发呆。</P>

在铁雪对周围毫无察觉的时间里，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边，并如她一般凝视那巨型浮岛，一言不发。</P>

不过这个人的脸上却没有半点震撼，连半点惊讶都没有，因为眼前的风景全都出自于他手，他的眼里只有欣慰和满足。</P>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铁雪也终于从震惊中回到现实，恢复了对自身的控制。</P>

她忽然发现身边居然站了一个人，并立即认出了这个人，下意识地便要叩拜，但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拦住了，只有嘴里的呼喊没拦住：“拜见城主！”</P>

“你该改一改习惯了，在这个城市，叩拜是违法的。”</P>

城主石铁并未将视线转移到铁雪身上，眼睛依然看向了巨石。</P>

但铁雪却觉得，城主的视线一直都笼罩在自己身上，好像是某种奇异的法术。</P>

小学每天都有法典课，铁雪从未缺席，但她的意识深处，已经固定的行为模式，不是上几天课就能改的。</P>

事实上，她甚至觉得这条规则，只是表面功夫，根本不可能是真的。</P>

城主当面纠正出她的行为，令她的脸色迅速惶恐，冷汗顺着额角划出痕迹，甚至于双手都在颤抖。</P>

“不用这么怕我。”</P>

石铁转过头来，视线落在铁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