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信郡王铎尼,因朱由榔已奔缅甸,奏捷北京,得旨令大军回朝,留吴三桂镇守云南,封吴三桂妻为福晋,命其子吴应熊在京供职。
顺治帝以荡平云、贵,方拟郊迎功臣,饮至策赏,不料江南警报,纷纷递到,顺治帝忙召满廷文武,商议退敌,便道:“朕即位十数年,南征北讨,没有一日安息,现闻云、贵已捷,明宗垂尽,朕道是舆图一统,得享承平,不料这个郑成功,又来作祟,江南四府三州二十二县,都报失守,南京危在旦夕,看来还不能安枕。朕想做皇帝很没趣味,倒不如做个和尚,象西藏的达赖、班禅,安闲也安闲,尊荣也尊荣,岂不快活自在么?”
当时文武百官都跪奏道:“天子英武圣明,古今无两,区区小丑,何庸过劳圣虑。”
顺治帝道:“朕拟简率六师,自去亲征,除绝逆众,然后择个安静地方,去享清福。明日各大臣,随朕至南苑阅师,不得有误!”
文武百官,齐声遵旨而出。次日,各官云集南苑,恭候御驾,到了时候,御驾已至,两旁文武站立,至顺治帝登座,个个请过了安。待顺治帝阅师完毕,适兵部尚书急奏,奏上说江南总督郎廷佐拜发,称崇明总兵梁化凤,已击退郑成功。斩其将甘辉等,镇江、瓜州俱已克复。
顺治大喜,命梁化凤为江南提督,并授内大臣达素为安南将军,会同闽、浙总督李率泰进击厦门,务绝根株。旨下,文武百官,又皆叩贺,随即退朝。
这件事还要从郑成功中了郎廷佐的缓兵之计说起。清顺治十六年、明永历十三年(1659年)七月,郑成功率军北伐,连舟蔽江,号百万,陷镇江、瓜洲,直逼江宁(今江苏南京)。两江总督郎廷佐致书郑成功,称愿献城池,惟城内人心不一,须要慢慢劝导,限期半月,方可献纳。郑成功甚喜,即批回照准。
其实郎廷佐的书信,乃是缓兵之计,他已闻得云、贵获胜,朱由榔远遁,清兵可自西返东,来援南京,因此托词献城,宽延时日。郑成功信了郎廷佐,就此按兵不攻。
郎廷佐恰飞檄调兵,梁化凤即奉檄往援。两边相持数日,梁化凤登高望敌,遥见敌营不整,樵苏四出,军士都在后湖嬉游,便禀明郎廷佐,趁夜袭营。梁化凤率五百骑夜出神策门,破白土山敌垒。明日,督兵出仪凤门,提督管效忠出钟阜门,夹击搏战,毁其木寨。前锋余新仓卒起来,不及持械,被梁化凤活捉。
郑成功闻报,忙率军相救,梁化凤已自入城,无从夺回余新。郑成功因郎廷佐失信,令甘辉守营,自出江上调发水师,夹攻南京。
不料成功去后,清兵倾城而出,清总管喀喀木等出神策门,直攻白土山,督将士仰击,寇迎拒,殊死战。甘辉率军上前拦阻,两下酣战,胜负未分。突闻营后射入铳炮,后队不战先乱。甘辉前后受敌,只自死战不退,无奈部将多已逃走,仅剩数百残兵,东冲西突,清兵执着长枪,四面攒聚,甘辉尚竭力招架,无如马已被搠,蹶倒前蹄,甘辉坠地被俘。
郑成功军士气低落,纷纷溃逃。迫江上,梁化凤先遣别将焚其舟,郑成功兵自蹂藉及入江死者无算。郑成功遁入海,梁化凤料到郑成功会还攻崇明,先遣别将为备。郑成功出海攻崇明,梁化凤自江宁还援。郑成功度不能克,括民舟将渡白茅口,梁化凤与相值,绝流迅击,炮石荡海波,郑成功复大败,遂扬帆出海,逃回厦门。此站郑军损兵折将,甘辉俘后被杀,万礼、林胜、陈魁、张英等大将皆战死。
此时张煌言正收复徽州,闻郑成功在南京城下兵败而退回海上的消息。致使张煌言所率义军处于进退维谷、腹背受敌的危险处境,很快遭致郎廷佐军袭击。
清两江总督郎廷佐一方面调遣水军切断张煌言义军东退的水路,另一方面又写信向张煌言劝降。张煌言对招降书“拒不应”,同时,为摆脱困境,又率“余兵道繁昌,谋入鄱阳湖”,向江西发展。当船队进抵铜陵时,却与湖广来援的大批清军水师遭遇,与之激战而败退。最后,张煌言“抚残兵仅数百,退次无为,焚舟登陆”。
又从陆路自桐城,取道霍山、英山,到达东溪岭时,适逢清军“追骑至,从者尽散”。张煌言好不容易才突围而出,只得“变服夜行,至高浒埠,有父老识之,匿于家数日,导使出间道,渡江走建德、祁门乱山间”。
此时张煌言身染疟疾发作,几不能行,但他仍不顾病痛,奋力疾行。到达休宁后,“得舟下严州”。登岸后,又复行山路,途经浙江的东阳、义乌“至天台达海”。历尽千难万险,兵败后绕道潜行二千余里,九死一生,终于回到了浙江沿海地区。此后,他“收集旧部”,准备东山再起。
郑成功得到张煌言生还的消息后,也将自己的部分兵力拨归他统辖,致使军队稍有壮大。张煌言将军队屯驻长亭乡,“筑塘扞潮,辟田以赡军”需军饷。同时,张煌言又派遣使者向朱由榔禀告自己兵败的消息。朱由榔得悉后,在敕书中表示安抚慰问的同时,又给他“加兵部尚书”的职衔。
1660年(清顺治十七年,明永历十四年),郑成功在福建海门港(今龙海东)歼灭清将达素所率水师四万余人,取得厦门战役的胜利,再度重振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