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n> 老镇长为难道:“大先生,真的一定要连摆七天酒席冲喜吗?只用一天行不行?”
看得出来,这名话事人在当地的威望很高,老镇长虽然心疼这么大一笔开销,在见到话事人摇头后,他还是同意下了这件事,立马吩咐人去找雄鸡母鸡各一只。
当天晚上,凤凰镇连夜大摆宴席,敲锣打鼓,一番喜庆热闹场景,但今天成亲的不是人,而是两只铁笼子里的一对鸡,两只铁笼子都贴着喜庆的大红囍,并用红色绸缎牢牢系在一起。
酒席上,大先生跟老镇长,还有凤凰镇一些有头有脸人物同坐一桌,彼此敬酒,气氛活跃。
就连话事人的小徒弟也有幸与这些人同坐一桌,看得出来话事人很疼爱自己的小徒弟,提前带他出来见大世面,介绍给镇里大人物们认识。
有富商端起酒杯朝话事人敬酒,疑惑问道:“大先生,我们心里一直藏着个疑问,今天挖出的那个…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大先生要急着下葬,还要连夜大摆宴席冲喜?大先生今天带着我们从早忙到晚,一切都很急促,仓促,我们到现在才有空闲问出这个疑问。”
话事人端起酒杯,一口灌下,借助烈酒带来的火辣后劲,说起了他为什么这么做的缘由:“在我们这行,有一句话‘人死茶凉烛留影’,你们可知那女尸的眼睛为什么被人用针线缝合起来?”
不等大家回答,话事人已经自问自答:“因为凶手不想被死者看到自己的模样,晚上在睡觉时被寻仇上门,所以会把死人的两只眼珠子挖掉。但是像今天这种把双眼缝合起来的,说实话就连我也是头一回碰到。”
“不管是生前缝合双眼再杀人,还是杀完人后再一针一针把尸体的上下眼皮用线缝起来,这都不是心智正常的人能干得出,这凶手比头脑简单的绑匪还要冷血,恶毒得多,那女人死得不简单呐,白天我是好话说尽,告诉她冤有头债有主,凤凰镇给他好生厚葬,让她不要缠上凤凰镇无辜百姓,她才肯同意让我们抬棺下葬。”
在座乡绅们听完都是大骂凶手不是个东西,然后再次举杯朝话事人敬酒:“我们凤凰镇多亏有大先生这位高人,才能一次次逢凶化吉,不管红事白事,只要有大先生在,能再保我们凤凰镇百年太平。”
“对对对,有大先生在,凤凰镇就能一直太平安康。”
乡绅们纷纷敬酒,一顶顶大帽子戴来,话事人连忙谦虚说都是大家抬爱,镇长功劳才是最大。
敬完一轮酒后,有人好奇问:“大先生,假如有人解开女尸两眼上的缝线会有什么后果?”
闻言,话事人面色顿时严肃:“画龙不点睛画虎不点瞳画纸人只画眼不点睛,在我们这一行里把这种叫开窍,借阳!是大忌讳!”
“凶手之所以把女尸眼睛缝上,就是不想让她看见真凶长什么样子,如果凤凰镇解开女尸双眼上的缝线,她看到了凤凰镇镇民,就会把大家认作杀害她的凶手,必有大祸临头!”
“真凶把女尸弃在凤凰镇,估计就是存了这种害人的心思,想把祸水东移,嫁祸给我们,还好镇长及时让人保护尸体,没有让人破坏尸体,不然我们凤凰镇就要受到牵连了。”
在座的乡绅们吃得是山珍海味,穿得是锦衣,哪听说过这些民间忌讳,就连老镇长听完这一番解释后也是吓出一身冷汗,不由后怕的说:“还好我们凤凰镇有大先生在,不然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莽夫就真的要犯下大错了。”
哪知老镇长的话才刚说完,坐在大先生旁边的小徒弟手里的酒杯啪的摔砸在地,脸色煞白,一副魂不守舍模样。
话事人眉头一皱,问自己这个徒弟怎么了,小徒弟魂不守舍的磕磕巴巴说道:“师,师父,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白天抬棺前,我看那女子可怜,一个人曝尸荒野,客死异乡,人都死了还要遭到非人虐待被人拿针线缝起眼睛…心有不忍…就,就一个心软,在抬棺前擅作主张的给她开了眼……”
小徒弟越说脸色越白,哭丧脸道:“师父,我也是一片好意…她,她应该不会找上我吧……”
“什么!”
“混账!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
话事人面色铁青的站起身,气得身体发抖,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责备了,他慌忙看向老镇长:“镇长,棺材里的人已经开了眼,点了窍,死不瞑目的人绝对不能下葬!我们必须马上刨开坟墓,抬出棺材,湿寒之地最适合养尸,绝对不能让棺材落地吸到地下的湿气和地气!”
说着,话事人狠狠瞪了眼自己这个自作主张的不争气徒弟,找来一盏灯笼,踩着夜路,急匆匆跑向镇子外的新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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