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这城里的一切……包括你们每个人，可能都不是真实的。”

啪啪啪……

菜刀未停，这个信息似乎不能引起小雅父亲的震惊，江言澈略微顿了顿，补充道：

“我说得不真实，并不是与现实比较。而是哪怕与梦境相比，你们更为虚假。”

厨房突然沉寂，小雅父亲切菜的手停了，若细细看去，还可以看到他手的颤抖。

“什么意思？这不可能，我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周围一切怎能是虚假？”

“那我问你，既然你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这几十年里……你有出过城吗？”

面对小雅父亲的质疑，江言澈表情依旧冷漠，语气依旧平淡。可就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小雅父亲的痛点，令其破防。

当啷……

小雅父亲完全愣住了，手掌脱力，菜刀直接坠落在砧板之上。此刻，他的身躯虽然呆滞，但内心深处，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啊……既然在执法庭生活了几十年，他为何从来没出过这座城？

而且，并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平日里，根本没有离开的这个意识，也是刚刚江言澈一提，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不仅是他，微微回想，他发现整个执法庭的人，没有任何人离开过这座城，除了一些在城墙上的驻守人员以及他们的法官大人！

“就连我……都是假的吗？”

这样想着，小雅父亲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质量，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都有可能将他刮走。

埋头一看，小雅父亲一惊，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虚实时，他也便走向了消亡的道路，身体自下而上透明着，他能感受到，仿佛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他，想要把他的存在完全抹去。

就是现在！

一旁，江言澈瞳孔一缩，在【星星】的感知下，他清晰感受到了那作用在小雅父亲身上的规则力量。

这虚假的执法庭，似乎完完全全由规则组成——这是【审判】的手笔！

一旦小雅父亲真的伏法于【审判】力量下，他就会跟王有财妻子那样，所有存在都被抹除。

到时候，没人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同时，小雅家的家庭结构也会出现变化，小雅母亲将从未结过婚，小雅也将成为小雅母亲领养的孩子，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当然，这并不绝对，但归根究底，规则会以合理的形式将一切圆过去。

却见江言澈一个箭步上前，逆位【星星】施展，但这回，他屏蔽的不是自己，而是小雅父亲。

小雅父亲的消亡无法逆转，逆位【星星】在规则力量面前形同虚设，但也起到了一定的阻挡作用。

借着这个机会，江言澈的视野变了。

他的视觉完全与星光融为一体，一眼便能望见小雅父亲头顶缭绕的规则力量，原本抽象的规则成了实体——或者说，整个执法庭完全由规则编织而成，就像一块布，而现在，由于小雅父亲的意识觉醒，原本完好无损的布……被捅破一个洞！

“厉雨！”

江言澈暴喝一声，其他入梦人应声而来，冲在最前边的厉雨，还未靠近，就已经取出湖中剑。

湖中剑剑身闪烁着幽蓝色的光，光芒闪过，所有人——包括江言澈——都幻化成了水，从规则的漏洞中穿过。

这是厉雨对湖中剑掌控加深后的新能力，至于究竟是何时有所明悟，大抵是在与【死神】交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