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鸢说：“暮佘走了。”</P>

“走了？”花花没听懂，“小世界需要他的驻守，他能走到哪儿去？”</P>

听见暮佘这个久远的名字，芝芝动了动耳朵。</P>

迟鸢认真地回答，可她的语气平静到冷酷：“暮佘彻底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暮佘了。”</P>

那样毫无波澜的神态，一点都不像迟鸢，都让三只黑球都感到分外陌生。</P>

“什么，不可能!”</P>

花花按捺不住，它率先惊呼出声。</P>

尽管它们都知道暮佘时日无多，但底子在那，死期万万不可能是这个时候，这太突然了。</P>

“青州的祭雨典礼被猎诛盯上了，暮佘为了救我，挡下了毒箭。”迟鸢垂着眸子，无论是谁都看不清她的眼神。</P>

听见她口中的组织名，向来稳重的森森先是愕然，然后气愤道：“又是猎诛!!!”</P>

迟鸢将全部事情娓娓道来，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P>

芝芝心思灵敏，见迟鸢这模样，不由得皱紧眉头。</P>

它慢慢重新组织语言，小心翼翼地叫她的名字，“迟鸢…”</P>

“什么事？”少女转过头，她的眸子清凌凌的，无光无影，也窥不出任何悲伤。</P>

但正是这样，芝芝才觉得奇怪。</P>

月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噩耗，可生生死死是常事，活了千百年的月应该也是想要解脱的。</P>

森森忽而道：“你听说过地缚灵吗？”</P>

迟鸢摇头。</P>

“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以外的生物，镇守神兽其实与地缚灵没什么区别。”森森的声音平缓，如春风拂面，又如蜿蜒而过静悄悄的小溪。</P>

“他有他的考量，地缚灵是死于非命，被困在小小天地的魂魄，镇守灵兽也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不能离开太长时间。”</P>

“迟鸢，你能明白吗？”森森跳到她的手掌心，“他付出的代价，是自由。”</P>

一开始不告诉迟鸢他的真名，不是不信任。</P>

担任了责任的人，连名字也需一并摒弃，哪怕被守护着百姓赞誉，大家也只会记住月这个代号。</P>

“暮佘许多年未见过外面的光景了，大抵从他十六岁那年起，就不见天日的守着这里。”</P>

在迟鸢未出现之前，作为书灵的森森它们也没有被唤醒。</P>

纯白的空间里，暮佘一个人守着破败枯萎的世界废墟，度过无尽漫长的时光。</P>

“久病缠身，或许这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P>

迟鸢颤了颤睫，不吭声。</P>

话说的很清楚，是啊，对月来说是解脱，可活着的人却还是无法释怀。</P>

“是我太自私，太自大，总以为有了先机，却不曾知晓，自己也做了他人的傀儡。”</P>

迟鸢的声音里有赤裸裸的恨意。</P>

森森和它的两个小弟沉默了半晌，最终也只能软绵绵的安慰一句：“神兽灵体通透，生来属于自然，暮佘无处不在。”</P>

迟鸢应了一声：“我明白。”</P>

“现在我只想知道，猎诛是不是伤过暮佘眼睛的罪魁祸首？”</P>

少女的目光明亮如炬，谎言无处遁形。</P>

森森张了张嘴，还是老实答复：“是。”</P>

迟鸢偏过头，她的手心窜起一团跳动的火焰，璀璨胜过眸光，“我清楚了。”</P>

“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他们算清楚。”</P>

有了土、水、冰、木四层灵根在前，这方小世界复原的程度也逐渐完善，距离迟鸢看到全貌，已经不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