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清从记事起,就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坏人,他们总是会让她痛苦,会让她难受,看着她的目光永远都是那样让人不舒服。
凭什么她要遭受这些,这些人怎么对待的她,她就该怎么报复回去。
她放火,伤人,看着这些人害怕恐惧,心里只有痛快。
但她从未杀过人。
她曾看到村长将死去的人送入火中焚毁,死去的人一动不动,身体比冬天的床还要冰冷,她害怕,人变成这样太可怕了。
后来她长大了些,村子容不下她,所有村民在一个夜晚聚集起来,举着燃烧的火把将睡着的她拽起来,合力赶走了她。
她当时真想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但只靠她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回头看了眼这个从出生起就在生活的破地方,她转身离开,看着眼前未知的世界,心里一片恐惧。
然而外面的世界远超她的想象。
外面的树比村子里的多,模样各不一样,河流比村子里的更宽更长,连外面的人穿得都比村子里的人好看。
她习惯饿肚子了,但从未见过外面那么多种类的食物,一时怎么都挪不开脚。
卖包子的夫妇认为她是乞儿,看她可怜,送了她一个肉馅饼。
在村子里的时候,别人送给她的食物里面都下了料,吃完就吐血,要难受一晚上才能好。
她犹豫了下,还是接过馅饼狼吞虎咽,东西好吃到让她连肚子痛都能忍受。
但她吃完馅饼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
他们不想杀伤害她。
她多看了夫妇两眼,没吃饱,在村子里的时候,她一顿饭要吃好几条鱼才能饱,这会儿一个馅饼根本吃不饱。
但他们已经在抬手驱赶她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城内的乞丐们不让她待在城内,还用石头砸她,她暗暗记恨上他们,去野外睡了一晚,梦里都在思考报复的办法。
可没想到一夜过去后,城被毁了大半。
听人说是仙魔打架,牵连了这座城。
那对卖馅饼的夫妇死了,她看到他们身体被折断,血干涸在地面。
真可怜。
她拿起落在灰尘中的馅饼,全部吃完,终于吃了个饱。
起身用木头引来燃烧的火,烧去了夫妇的尸体,她看到村内的人是这样对待尸体的。
乞丐们也死了,横七竖八的,有的连尸体都没了全形。
她看着乞丐们残缺的尸体,拿起石头,将他们的尸体又捣了个稀巴烂。
死了又怎么样,拿石头砸她的仇还没报。
看着乞丐凄惨的模样,她畅快不已,忽然发现报复回去不一定要原样报复,杀了他们也是一种报复的办法。
但她不敢杀人。
她隐约觉得要是真的杀了人,什么东西就会发生改变。
不过仙魔真厉害啊,轻而易举就能毁掉这么大的地方,她要是能成仙魔就好了。
接下来独自流浪的几年,她试着寻找登仙的办法,但仙山要百年才开一次,她要登仙得等到五十岁。
这一路上倒是偷了不少修仙的书,多数是假书,但她还是顺利结了丹。
可自从开始修行,她身体就总会痛苦不堪,每当月圆之夜,会疼到生不如死。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本能正在寻找什么人,似乎要对那些人做些什么,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她去找大夫,大夫却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真是庸医。
她心里不爽,悄悄趁着月黑风高砸了人家的医铺。
后来在一次偷书时,她遇到了一个书生。
书生一眼认出她身上有巫毒。
她也一眼认出书生就是她要找的人,书生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缓解巫毒的痛苦。
书生告诉她,她身上有巫毒,想要缓解,只有两种办法,其一是杀死有特殊命格的人,吸取他们的气运消解巫毒,其二是去药灵谷,树妖们天生就有净化巫毒的能力。
书生愿意带她去药灵谷。
一路上听她讲她的这一路的所作所为,书生唉声叹气,无奈看她道
“报复没问题,但是不能过度,万事万物一旦过度,就会变了性质。”
“什么是过度?”
“天理法规有一个界限,不能超过那个界限,至于界限是什么……”
书生给她丢了一堆书,让她自己摸索。
她看着手上的厚厚的几本书,翻了几页就打起了瞌睡。
还给人书生的书糊了一整页的口水。
书生气得跳脚。
她看着书生气到冒烟,也许是知道书生不会伤害她,忽然就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