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报纸。
踏入门槛后将中午猛烈的阳光隔绝在外,暗格位置藏着阴燃的暗香,散发一种舒缓神经的气味。
几位仕女在入门后的侧旁站着无一发声,直到目光所及注视到前来用餐者。
没有话语上的问候,身着见肩浴袍的她们弯腰作礼节。
被带路后穿过一层密集红水晶链隔绝墙,随之而来的气味又换上不多余的清淡优雅。
但很快一阵上等肉脂被加热煎烤后的油香与坚果奶油的气息带着极为全面的配合,交替在呼吸之间无孔不入。
口腹已经在叫嚣的主仆,咬了下牙来各自抵抗源于生物本能的饥饿。
略为昏暗的环境令韦瑟想起献祭号上的时候,自己躲藏在发霉与充满朗姆酒味的船舱木桶后。
他着眼于带路的仕女,她们的衣服在制作时涂抹了某种近似海洋荧光生物的材料,营造出一种在潜入深邃而狭窄海沟时的错觉。
韦瑟耳边隐约听到饭客的交谈声,但奇怪的却是无一看到照映桌面的灯光,只有前方那抹在红蓝绿模糊交相辉映三色交替中的人形引导信号。
迫使客人跟上她们脚步的手法。
压抑心中好奇不动用法术猜测,却猜不出一份合理的答案。
勾住他手指的大小姐,也不做声息,安然而步伐怡然与他走在一起。
手指没有紧张渗汗亦或是拉紧指肚的女孩,令韦瑟内心好奇地估测她内心是否像身体反映上那般平静。
门扉拉开后,是独立出来的两人小包间,散发着黑晕的蜡黄灯光,该是船里某间舱室内的构造。
但似乎从原来整体被拆分为了几个部分。
墙面上的装饰显示:地图里有风之王国的轮廓与细节被分明标注,而一些只是模糊写上地名。
伸手婆娑着这副原本应该是海图的表面,凿刻切削痕迹明显,而刻痕的深度却并不均匀。
描绘着一切的手法不高明,标注编写涂抹上去的颜色,所用的颜料也仅能称得上是粗滥。
该是鲜艳的缕线,在时间的考验中,从清晰可见化为泛黑模糊变得稠暗。渗透进硬木的材质内,成为它们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怎么总是让我感觉,回到了某艘并不令人愉快的船只上面呢?”
“先点菜。”
食物大都是一些海产品,贝壳海螺类会往里面加入蒜香黄油;又或是刚才两人所嗅到油脂气味,肉类大都来自陆地上养殖的动物……
鸟?
目光浏览过精心修饰装订过的单册,对面少女的食指伸出,指在某道菜品上。
他视线往上一瞥,不言不语的少女在类似的目光中向他撒娇卖萌——仅仅只需要从她眸子的流转光线变化里就能够看出。
“要吃这个。”
她就是这样表示道的。
算是来了些让人感到新鲜的菜品,韦瑟挑出两份不常见到的鸟肉,指定了用炖汤和炭烤两种做法,来品尝它们的质量。
在这略显阴抑的环境下,思维却散发出要进食来维持生命安全的动力。
获取足够多的能量,以此抵御大海上盐风与咸水翻起的黑潮时刮起的白浪花里带走的身体热量,造成失温死亡的可能。
这是历经过海洋的考验后,自身本能便会繁衍出修复倾向。
当再次面对时,便会恐惧、便会不安、祈求能在极端的条件与坚定的意志下度过眼前的难关。
主菜决定好后,剩余的配菜便很快就被决定下来,依旧是韦瑟偏爱的带有水果蔬菜的组合——即便很多时候这份不起眼的杂合蔬果单论售价,花费的价格甚至高于一些普通的肉类。
但他心里毫无负担,一切皆由对面这位人美心善的大小姐负责,他只负责开吃。
思及此处,他又舒坦近似回味般地笑了。
“唉哟,你是什么表情,要不要递一块冰片你照一下自己?”
她说着时法术就瞬间凝结起来,冒着冰白雾气的造物,握在少女手上似乎完全不会融化。
尽管不甚明了韦瑟的想法,但重樱也知道眼神偶尔会透出一丝人的真实属性。
而她了解韦瑟,以前和他相处时完全看不到这个人身上有些许阴暗的气质。
现在看来法术的天赋对人或许存在某种影响是真实的。
手上的冰片递交到他的那边,“喏,你照照看。”
暗影的薄雾在桌角边缘涌起,覆盖着狭小却还能容纳两人并排站立的道路,他将脸伸到前面去,并不宽阔的桌子让他伸手也能够抓到少女的肩膀。
亮起的灯光周围没有飞虫,但似乎有细线模拟出一种暗处有小生物在飞行的,阴影随之扩散收缩汇聚成点的错觉。
滑动的旧木门上,门窗之外是一片阴暗,让人感到不适。
但超过预料的却是空气中并没有真正航行海洋船那般潮湿,干燥舒爽。
通风的精心设计在座椅下的位置以及主仆两人保持在坐姿时,能够感受到空气似有若无的流动,极大舒缓沉闷狭窄的小包间。
他目光从冰棱镜子中移开,注视着稍微靠近过来也许撞上风口边沿的少女,轻舞飘扬的淡金色发丝,缭绕缠卷。
与她的神情具有同等一般的魅力,冰莹霜洁的肤色中,带着不时微动的面容眉角。
真正的美在于动态
双额的发丝垂下几缕,一脸带上淡漠后注视韦瑟,看起来气鼓鼓但又隐忍在内不对外喷薄想必就是此刻大小姐的表情。
像呵又如哼的轻气声音,屑意溢言于表情中。
“嗯……没什么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