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立刻准备,死马也当活马医了!”
......
入夜,县城的一处空地搭起了几个棚子,每个棚子里都挂着几个灯笼,在早秋的夜风中微微摇晃。
灯光将棚子里照得一片亮堂,四五个木匠正各自带着徒弟,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一个穿着官服,胸口绣着只鹌鹑的中年男人负手而立,默默看着。
“大人,您去歇歇吧,这儿我来看着就好。”身旁的心腹体贴地为县丞大人分忧解难。
许县丞却摇了摇头,“我得亲自守着把这些东西弄好。”
“大人,这些东西有用?”
“有用?”县丞鄙夷地哼了一声,“就这些破木头破绳子要都能有用了,咱们的令尊大人至于天天愁得觉都睡不着吗?”
心腹不解,“既如此,大人为何?”
“咱们的令尊大人急了。”
许县丞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如果观景高台不能如期完工,他这个位置怕是坐不住了,所以只能病急乱投医。我现在便不能让他抓到一丝把柄,他要我尽快督造,我就给他来一个连夜赶工,亲自坐镇,他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上面怪罪起来,能有我的事吗?”
心腹恍然大悟,连连竖起大拇指,“大人英明!祝大人早日登上令尊之位!”
......
第二天,当天色方明,上工的锣便又敲了起来。
夏景昀从床上起来,吃了一顿肉食饱饭,又休息了半日,今天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一旁的父亲和大伯也一样,虽然依旧憔悴狼狈,但精气神明显好了些。
至于堂兄夏云飞则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健,看得出来当初的底子确实打得厚实。
今天没了昨天的优待,夏景昀也得再度上工。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监工比之前还要狠,催得跟催命一样,众人的劳动强度瞬间拉满。
也就夏景昀被胡子监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过去,但也累得够呛。
但令人意外的是,就劳作了一个时辰左右,便鸣锣休息了起来。
原本还在诧异的众人,瞧见一向高高在上的管事此刻卑微地跟在两男一女身后,走过场中,来到堆好了基座的土坡之上,登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有大人物来了!
众人也不在乎那些人的身份,正好躲在树荫下休息。
夏家父兄四人此刻也聚在一块,遥望着那边。
胡子监工却小跑着来到夏景昀面前,从怀中掏出两个大油纸包,烧鸡的香气,登时传开了。
若非有监工在此,怕是立刻就有人来抢。
“先生,管事大人说,让你和你父兄先好好吃一顿,今日上午也不用再劳作了。”
夏景昀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旋即轻笑点头,“多谢大人好意。也请他放心。”
胡子监工一听这话,就知道夏景昀明白了他的意思,歉意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看着眼冒绿光的众人,厉声道:“这是管事大人的赏赐,要是你们谁敢抢,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说完就走到一旁,执鞭而立。
他心头暗叹一声,夏景昀虽然身怀仙术,但还是太单纯了,或者说也是没办法,这样的功劳胡管事怎么可能大度地让出来呢。
说不定,事成之后,未来还会来一个杀人灭口。
自己到时候要不要想办法帮他一帮?
胡子监工陷入了无声的纠结之中。
当夏景昀把烧鸡递给他的父亲和大伯,两人还沉浸在那一声【先生】的震惊中。
夏云飞默默撕咬着香喷喷的鸡肉,感慨道:“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好么?
夏景昀默默看着远处那位正鞍前马后,试图独吞功劳的管事,心头冷笑。
对方想独吞,却没想到这块肥肉里,早被他埋下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