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林跃虽然生得高大,但是性格单纯柔软,很好拿捏,而且模样十分俊俏,闺女们都喜欢。
自己闺女当然也是一眼就爱得不行。
林家老太太可精明呢,给几个孙女都嫁不错的人家,儿子少开销少,自然也卯着劲儿想找门能帮衬林家的亲事。
那时候林跃还小,老太太都没着急,想着是19岁开始给他相看也不迟,甚至想给他弄个公社或者县里的工作。
自家闺女要是不主动贴上去,那肯定结不了亲。
他就让老二去接近林跃,熟悉起来以后再让闺女凑过去把林跃拿下,让二儿子抓奸。
林跃果然很慌,闺女说啥他都答应,唯独他提让林姝嫁给自己二儿子林跃不同意,不但林跃不同意,他奶、爹娘都不同意。
他就说那必须得给孙家高彩礼才行,否则这事儿不好办。
林奶死活不同意。
他就给闺女出主意让她说已经怀孕,反正她和林跃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第次也顺理成章,怀孕是早晚的事儿。
林奶不同意,让去大队掰扯清楚,他就吓唬林跃父母,果然林母胆小立刻同意。
不肯把林姝嫁给自己二儿子,但是愿意给高彩礼。
林家等于把个闺女的彩礼都给了孙家,帮孙家解决了燃眉之急,不但给孙二娶了媳妇,还给老老四也娶上了媳妇。
老孙头儿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毕竟闺女喜欢林跃,自家也给儿子娶了媳妇儿,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因此他日常对这个女婿也挺好,总让闺女多带女婿来家里吃吃饭,培养感情。
就是这林家……不,听着好像这姑姐变样了。
跟陆家对阵?
老孙头儿有点没底。
他儿子是多,有四个儿子,可人家陆家在陆家庄有威望,振臂一呼怕是有不少人帮衬,打架那是不成的。
为了个缝纫机打破头,不值当。
男人可以为了争一口气打架,不能为了一台缝纫机丢人。
再说,这缝纫机还真是人家姑姐的。
再者姑姐男人是烈士,去抢烈士家属的缝纫机?
那老孙家不得被公社责问?
老孙头儿表面给人蛮横无脑的印象,实际上精明着呢,他才不会做赔本吃亏的买卖呢。
他是疼闺女,但是不值当为闺女去得罪陆家,尤其这还不是关系闺女的大事,只是一台缝纫机的问题。
这林家姑姐太不懂事了,你为弟弟就不能忍让一下?
缝纫机这么几年都给弟媳妇用,为啥非得这会儿拿回去?
也太自私不懂事了吧。
说来说去,就得自己闺女忍了,毕竟自己也舍不得出钱给闺女买台新缝纫机不是?
就算他舍得,儿子媳妇也舍不得呢。
要去林家屯闹,没啥好闹的,因为孙晓红打了婆婆,而且孙晓红在家里当家,打砸也是她的东西。
这事儿只能孙晓红忍了。
孙晓红没想到回娘家找人撑腰,竟然是自己忍这个结果。
她越发难受,哭哭啼啼的,就想找林跃拧他,结果他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不见人影。
老孙头儿送她回去,
本来想和林父林母唠唠,敲打吓唬一下老实人让他们护着点自己闺女,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赤脚大夫正给林母扎针呢。
孙晓红急了,“病了?什么病?我走时候还好好的呢。”
还叫赤脚大夫过来,这不得花钱啊?
林父看到她和老孙头过来,就道:“儿媳妇,快拿钱给大夫,你娘……哎,得打吊瓶。”
孙晓红:“啥毛病就打吊瓶?”
林父拉着脸,“亲家也来了,为啥你自己说说吧。”
老孙头儿道:“亲家不要生气,小孩子闹脾气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是个孩子呢。”
林父让儿媳妇拿钱,“家里钱都在你手里呢。”
孙晓红:“大姑姐二姑姐寄回来的钱,你们也没都给我啊。”
林父:“就那几毛好干啥?大头不是都被你拿走了?家里的工分、分红,都在你柜子里锁着呢。”
屋里除了赤脚大夫,还有林大娘、周母以及另外俩婆子,她们是过来看林母的。
孙晓红没想到自己回家搬救兵,回来竟然更难堪。
几个婆子叽叽喳喳挤兑她拿钱。
老孙头儿脸上挂不住,让闺女赶紧拿钱给婆婆看病。
孙晓红肉疼得很,她一直以为公婆就是给干活儿做苦力赚钱的,哪里知道还得花钱?
她之前还支援了二哥二十呢,这会儿都不宽裕了。
赤脚大夫瞅瞅他们,道:“挂吊瓶贵呢,一瓶就得五毛。”
孙晓红脱口道:“那干嘛不打小针嘛?一毛就够了,说不定拿点药吃吃就行,你干嘛给开那么贵的嘛?”
赤脚大夫急了,“咋滴,你还赖我乱开药是怎么的?你婆婆先是被你打破头,又被你气出心脏病,小针儿药效不够不管用,不打吊瓶你们就等着吃席吧!”
孙晓红还想理论,老孙头儿急了,这要是摁头自己闺女气死婆婆,这名声还能听?
他赶紧道:“不是她气的哈,是亲家一直身体不好,病恹恹的,今儿不是闺女还回来搬走了缝纫机,兴许是闺女气的呢。”
本来他摁头林母身体不好,林父就忍了,这会儿他竟然摁头闺女气的,林父就来气了。
林父道:“缝纫机是我闺女的,她拿回去应该的,我们没生气。今儿儿媳妇回来就撒泼,一脚踢在她婆婆脑袋上,你们看脸都肿了。”
赤脚大夫立刻把手电筒照过来,只见林母的额头、眼角肿了一大片,还破了油皮,这会儿贴着一点纱布。
老孙头儿登时说不话,瞪了闺女一眼,嗔道:“你这个孩子,和你婆婆闹着玩,这么大力气?一点也不小心。”
孙晓红还想要缝纫机,老孙头儿摁住她,“拿钱给你婆婆治病,以后好好孝敬老人,伺候你公婆。”
这要是整个林家屯都传自己闺女打骂婆婆,那老孙家的脸面还要吗?到时候儿媳妇、女婿家都要问咋回事,跟着丢人呢。
林母时不时地呻/吟两声,喊疼,“我、我怕是不行了,快、快给闺女……拍电报……”
众人又是好一顿安慰。
孙晓红突然意识到,别看她在林家耀武扬威说一不二,可其实……
缝纫机被姑姐抢回去,就抢回去了,她没法抢回来,因为公婆男人窝囊废无能,爹娘也不可能为了她得罪陆家。
弄来弄去,就得她忍气吞声呗?
她好憋屈呀。
她突然好想、好想林跃。
林跃是个善良、温暖、好脾气的男人,当年那事儿他也没怪她,反而就听她的安排和她结婚。
婚后他也基本都听她的,虽然她嫌弃他没本事,可他从来没指责过她,家里也都让她说了算。
老孙头儿还在那里叹气呢,“哎,当年家里穷啊,都是我这个老东西没用。儿子娶媳妇要凑彩礼,我打断骨头也拿不出来,只能委屈一下闺女,把她的彩礼也让亲家折算现了。闺女不知道,所以还以为那缝纫机是她的呢,她真不是故意霸占姑姐的缝纫机。”
他必得给自家和闺女描补回来,不能让人戳脊梁骨说孙家卖闺女,闺女拿捏婆家,他得给自己营造一个为儿女委屈算计的老父亲形象。
林父突然道:“你既这么说,那你四个儿子能娶媳妇用的都是我林家的钱,我们没亏欠你闺女,我们给了份彩礼钱呢,现在你们宽裕了就把欠闺女的缝纫机给补上吧,也不多,二百块就行。”
啥?
老孙头儿顿时被人捏住气嗓管的鸡一样,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嘎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