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后花园,
亭台水榭之外,一队身披银甲,面无表情的禁军将楼台的四周围起,楼台四面的纱帘被微风吹起,里面丝竹管弦声响起,教坊舞乐彩裙飘扬。
一名粉衫侍女捧着书卷健步从前院游廊往这处走来,经过禁军的一番严格筛查后才得以进入楼台。
粉衫侍女站在边缘,恭敬行礼:“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的声音很快湮灭在歌舞乐声之中。
而那摆满美酒佳肴的金丝楠木桌案后,身着明黄团纹常服的女帝撑着脑袋闭眸聆听乐声。而在她身边伺候的,唯有司卫府少卿虞攸之。
一袭缃色衣袍的虞攸之,玉带银冠,那张玉质金相的脸庞含着和煦浅笑,正在替女帝斟酒。
金樽美酒夜光杯,他掀眸扫了一眼侍女,嗓音犹如山涧清泉:“陛下,公主殿下似有重要之物呈贡。”
“何物啊?”
虞攸之款步走上前拿起书卷,缓缓展开一看,勾唇轻笑,“公主殿下看上的人果真不一般,竟能写出这等好诗。”
女帝姿态散漫靠坐,掀起眼帘,示意乐师们停奏,淡声道:“四郎念来与我听听。”
“遵命”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读得声情并茂
虞攸之都有些好奇这位宋姑娘了。究竟是何人人物,才能人在长安,写出远在千里之外战场惊心动魄的场面。
女帝骨节分明的长指轻叩桌面,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这宋家姑娘当真是有趣,四郎以为如何?”
虞攸之收起书卷,“能得陛下欣赏,宋姑娘的文采在长安城中实在出众。若陛下喜欢,将她招入宫中为女官也未尝不可。”
“不过微臣听闻,这宋家家主流连烟花巷柳嗜赌成性,这般不堪的人,竟能教出宋姑娘这般才情四溢的女儿,实在匪夷所思。”虞攸之道。
女帝斜睨他一眼,道:“有这样的爹,是她的不幸,而不是她的缺点。”
“陛下说得是。”虞攸之垂眸,眼底晦暗不明。
丝竹乐声再起,楼台内继续载歌载舞
…………
宴席过半,宋令仪杯酒下肚,脑袋便开始昏沉。
萧宣时而的找茬令她心中不耐,和齐阳公主打了招呼后离席。
她沿着抄手游廊,吸了几口炎夏的热空气,此时的前院满是宴酢之声,宾客如云,奴婢如梭,宋令仪冷漠地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去。
不过宋令仪不敢走远,怕又遇见什么不可控的局面,走到池边后停下,找了块干燥冰冷的大石头坐下,脑海中浮浮沉沉,回忆起上辈子的事——
她前世出生于西南小镇,自小父母不在身边,由爷奶照看长大。大部分人都会以为孩子在爷奶身边,就会受到溺爱,性格调皮捣蛋。
但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