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厢房放行李的间隙，宋令仪问了大姐的事儿。</P>

宋令婉摇头叹息，只说大姐这段时间连庞家都没回，那一箱子财物又能支撑她多久呢，早晚都要耗光。</P>

二人隔着一道房门，听到宋大娘子诅咒似地叫骂，大意是宋老爷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不归家，宋家这点家底早晚会被挥霍一空。</P>

午饭不出阿筑所料，清一色的绿，唯一的肉还是道椿菜炒蛋，恨不得一点荤腥都不见。</P>

其实有了上回官家的赏赐，宋家真没到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只不过宋大娘子是个心里不称意，便要折磨得全家不安生的性子。</P>

大家看得透了，选择沉默</P>

“爱吃不吃，不吃就滚出去。”宋大娘子肆意发泄心中怒火，捻了一筷子素炒青菜塞进嘴里，越嚼脸色越难看，强行咽下。</P>

下午</P>

阿朱要去街市买中元节用到的物事，宋令仪馋嘴想吃雪山酥，找借口与她一起出门。</P>

当她从卖雪山酥的店里出来时，遇到了消失已久的大姐宋芷柔，才过去一个多月，宋令仪已经认不出她。</P>

骨瘦嶙峋，颧骨突出，原本还算丰盈的胸部也变干瘪，仿佛一夜之间老去十几岁，尚在夏日却穿着深秋的厚衫，也不怕中暑脱水。</P>

她显然是为宋令仪来的，一见到宋令仪便两眼放光，跟瞧到宝贝似的。</P>

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人隔了一定的距离。宋令仪眼睛眨也不敢眨，思考着是该叫上阿朱把人带回宋家，还是先把人控制住再通知庞家。</P>

不等她权衡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宋芷柔便转身往某个巷子走，有意想把她引去人少的地方。</P>

宋令仪只忖度片刻就跟了上去。</P>

僻静的小巷，杂乱无章，墙壁爬满青苔，宋芷柔就站在小巷中间。</P>

身后是热闹喧嚣的大街，宋令仪没有多想，往里多走了两步，从容不迫道：“大姐，你怎么在这儿啊？”</P>

哪知大姐开口第一句话是：“了了，你当官了，身上有没有钱？接济大姐一点。”似溺水者抓紧救民浮木，迫切、狂热、愚昧可怕。</P>

宋令仪原本略微蹙紧的眉头加深了几分，疑问道：“大姐之前不是拿了一箱财物走吗，为何还找我要钱呢？”</P>

对方缄默</P>

宋令仪不知阿朱何时来找她，只能先想办法稳住人，从袖兜里拿出一两银子，“我身上就只有这么多了，大姐要是觉得不够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大娘子肯定会给你钱的。”</P>

“我不信！你不是进宫做官了吗，肯定有钱的，大姐知道上回偷钱不对，但是……了了，大姐求你借我一点点救命钱，明天，明天就还你。”她仿佛犯了毒瘾，哆哆嗦嗦，冷汗直下。也顾不到什么尊严不尊严，就差给自家小妹下跪磕头。</P>

那晚环境黑暗看不太清，现在是在白天，宋芷柔的一切反常都被放大看清。宋令仪笃定眼前的大姐是吃了某种上瘾的药物，类似于现代的神仙水。</P>

纪录片里染上毒瘾的人，最后都变得没有人样，甚至会为了那一点欢愉，发狂到六亲不认。宋令仪没有办法做到，眼看着大姐堕落而不管。</P>

她抿唇，眉眼冷了几分，“大姐，回头是岸。”</P>

“你不能再吃药了，现在就跟我回去！”作势要上前拉住宋芷柔。</P>

可别看宋芷柔现在瘦弱不堪，力气却大得很，宋令仪使出全力也没拉动她。</P>

空气闷热，宋令仪的鼻尖渗出热汗。</P>

双方僵持不下，宋芷柔突然回抓住宋令仪的胳膊，神情怪异：“了了，别怪大姐，大姐也是没有办法了。”</P>

什么？</P>

宋令仪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