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野鸭像醉鬼似的从蓝天上跌落来撞到门厅时,罗纳德·沃尔夫知道他已故的恋人们又回来捣乱了。他能明白这些征兆:当一群臭融熏过他的前门时,他知道这些女人开始藏在森林里了。当他发现所有窗户上用午后十陽十光蒸发出的东西写着“死亡”的字,他懂得至少他的第一位恋人菠莉又出现了。
波莉——感谢上帝她没活着——以前她曾做过类似的事。但罗纳德已有两天没想他死去的恋人们的事了。
他在心里听到了她们的尖十叫十声。但事实上倒是这位活着的十爱十玛·狄克逊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思绪——是十爱十玛同大家一起外出散步走过巴基老人家时听到的野云雀的叫十声。十爱十玛知道怎么做既好吃又结实的冰激凌的绝招儿。她至少有五种方式令你开心大笑。昨晚她在门廊给他表演怎样做冰激凌。她用十裸十露的强壮胳臂摇着破旧的冰激凌机器。他知道自己会永远记住她那粉十红色十裸十露着的胳臂和那从敞开的衣衫里露出来的网状胸罩。他会永久记住那个夜晚。并不是许多事情他都能记住的,但在他能记住的几件事中,十爱十玛·狄克逊会将占据他大部分的时间。
罗纳德以前曾六次有过这样的感觉,而且每次这种关系都以死亡而结束。但这些女人不能阻止他的这种感觉,甚至在四十英里以外她们也不能阻止。事实上,通常是城外的女人们嗅到他的气味,每次她们打开窗户通风时就能嗅到风中的这种气味。她们会模糊地回忆起过去她们曾有过的快乐时刻。她们会嗅到桅子和十奶十油的清香——如同伊万诺。理查斯嗅到皮面包装的新书的气味。她们无论去邮局,还是去图书馆或百瑞特市场前,都会深深地吸上几口这样的气息。
迟早她们会涌十向格洛弗池塘察看通向小镇的各条街道。
迟早她们会最终站在罗纳德门前闭着眼睛尽情地吸进一口最强烈的气息。
然后罗纳德会友好地走出来,那时,她们就会发现她们嗅到的气息原来是从罗纳德·沃尔夫身上发出来的。格雷斯告诉过他,他的气息很清香。布雷达说那是春天和紫丁香的气息。波莉曾经和大鼻孔说那是“马和干草的气息”,亲十爱十的沃尔夫身上能发出马和干草的气息。
她们都承受着他的气息,接受他的驱使。她们的眼内迸发出火光,盯着他,都决定在那儿,在那齐腰深的野草丛中和野花园里以身相许。
肤色、美貌、身高、体形——这一切对罗纳德都无所谓。
他曾接待过她们,他对女人们来说是一个敏十感的恋人,唤十起他的热情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他把她们烧毁也同样是时间问题。
十爱十玛正穿着印有牡丹图案的上衣站在水槽边刷陶瓷碗,碗里有做煎饼剩下的面糊。“我知道灯灭时男人的样子”,她不想让罗纳德产生什么邪念,因为这不是恋十爱十。
“我保证不碰你,”罗纳德说,“你可以闭灯。如果你觉得把门插上更好的话,那你可以那么做。”
她有自己的原则。不是因为男人使她感觉心里软十绵绵的就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但同罗纳德在一起却不仅仅只是一种软十绵绵的感觉。她全身像过电似的松十软,心情很乱而巨激动,就像急驰的汽车。她眼望窗外,“月亮就要在那边升起来了,仿佛是山那边的探照灯光。”
“十爱十玛!”
“难道你真的不碰我吗?”她不相信自己,这是真的。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女孩被男人迷住而能做出任何事情似的。也许对罗纳德或所有当时受到他的诱十惑的女人来说,在男朋友十床十上睡上一个贞洁的晚上算不了什么。但对十爱十玛来说,当男十女求十爱十时,这样做与她所受的教育是相违背的。尽管罗纳德提出在厨房睡觉,但对十爱十玛来说,呆在这儿就像生活在悬崖边上似的。今晚她觉得特别容易受诱十惑。
“也许你愿意看月亮升起吧?二十分钟后我们就会爬上去的。”
“新鲜的空气会对我有好处的,”她说。她真需要清醒一下神志。但她的大脑很清醒——她想雷罗纳德。但她只是不能相信她的情绪竟然如此强烈。这不是十爱十,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十爱十情早就随时光而消逝了。
这也不是迷恋。她以前曾被迷恋过,但从未有过这样的兴奋。罗纳德是一个极好的西瓜,她能把他身上几磅的甘美的瓜瓤十吮十光。她能十吮十到只剩下瓜皮之后还不甘心。一种隐约的东西告诉她,如此迷恋一个男人是危险的。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她转向穿风衣的罗纳德说:“你有除蚊子的东西吗?”
他们脚步转快地穿过树林。十爱十玛不想让罗纳德觉得她在后面拖累他,而罗纳德却在设法只持速度。他说用手电更容易看路,但她一把从他手里把手电抢过来闭上了。罗纳德使她更大胆子。“别打开,”她说,“只有在黑暗中才有冒险的趣味”。
小路很好走,一条清晰的狭长小路直穿过草丛,手电光会破坏夜晚的幻觉,她想看看夜幕下的森林。
罗纳德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他要打开手电筒。“我们错过了一个景致,”他说。
“什么景致?”
“一个女人的背景。”他说。
“你是说我吗?”她说道,从未想到一个四十七岁的女人还会这样迷人。
她又走了几步之后握住了他的手。这是危险和大胆的行为。从远处传来哭泣声,来自于一位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到的已经抚养过五个孩子并经营狄克逊畜牧场的女人。遥远的哭泣声,十爱十玛终于做了她曾希望做的事情。蟋蟀和蝉用歌声点缀着夜晚。
也许她会在那地呆上一十夜。她睡在一个男人的十床十上并不意昧着她同他睡在一起。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她能让心底里隐藏一点十浪十漫经历而不让它继续发展。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显得很小,但她紧紧地拥抱着他,他也紧紧地拥抱她。
十爱十玛想,如果有时间,没有令人可怕的意外的话,这也许是第二个她要嫁给的男人。她想知道她的感觉是否是一个很久没有得到十爱十的反应。然后她又决定不管这些了。月亮即将露出了山头。
十爱十玛说:“我觉得自己像内华达老野马一样自十由。”
月亮的确从山后升起来了,但六个女鬼也出现了。罗纳德站在岩石的突出地方,它就像一艘沉船的船首露出来一样。
十爱十玛在他下面十英尺的地方拽着裙子。她不是那种穿紧身短裤的女人,他没有责备她,他永远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女人要在外面穿那种东西。他转过头凝视看她。这次他不得不控制自己。他和布雷达控制了那种情感将近一年,但有一次他忘了,就那一次,她化为一股柠檬味的青烟飘上了蓝天。自从布雷达死后,他一度在令人麻木、灰暗的雾霭中生活了了几周。他没有希望但也没有绝望;他没有欢乐但也没有痛苦。他只有一系列必须做的事情。
当这种欲十望开始沸腾而且在全身流通时,他打算把十爱十玛打发走。如果她不走的话,他就登上自己的卡车像疯了似地开走。他知道这种欲十望怎样地升起和低落。他知道什么时候接触女人会把她烧毁。这次他拒绝和十爱十玛那么做。这次他会在十爱十情上老练一些。
在许多个月后罗纳德第一次看到希望。不久前他出去买了一条管子。他想最好把花园里的管子接到卡车排气装置上,一直通到车窗。但是罗纳德没能坚持到底。他在厨房里握着这条管子徒劳地坐了几个小时。当黎明来临时,罗纳德知道太晚了,他的情绪又上来了。他还有要做的事情。他把管子送到车库,他现在和十爱十玛在一起,那管子只好放到那儿了。
“十爱十玛,”他说,“月亮快要升起来了。”
“我马上就来。”她说着,踩到岩石边上。
罗纳德情不自禁地注意到月光使她的大十腿那么苍白,模糊。当她爬近时,他注意到她的大十腿不仅有力而且十毛十十茸十茸的。
他喜欢那样。他喜欢她那双棕色带铁掌的皮鞋。十爱十玛真像动物样的健壮,而且她还以此为荣。
“我小时候总认为上帝住在月球上。”她一边爬一边说。
“也许他还住在那儿。”
“只要月亮在天空上,我晚上就敢出来,而且我觉得很安全。”
罗纳德从眼角看到了一束光芒。
“我想,月光是天使的颜色,而且我死后会去那儿,因为那是天堂。我会像坐转轮似地坐在月球上绕着地球飞转。”
他凝视着十爱十玛身后的树林。在两棵松树之间有一丝摇曳不定的灰色的光,而在岩石下面也有一些光……
该死的。
他能看见伊莎贝尔在桦树半腰处向他挥手,像一部旧黑白电十影似地一闪一闪的摇动,他能看见雷达站在岩石上比生前更消瘦了,十爱十万娜,格雷斯和玛莉亚都聚集在小路上。
波莉,哪儿也不见波莉的影子。这比此刻他看到的一切更危险。不能信任这些互相妒嫉的女人们。
事实上鬼魂不会飞翔,肯定也不会越墙。这告诉你相信鬼魂可以信到什么程度。这些鬼似乎影响着罗纳德的生活,但又完全是这样。有一次,他死去的情十人们曾搞了一次小型爆炸,把他的垃圾桶扔到车道上,然后把它弄到一百码的高处在房顶上像飞碟似地旋转。但这件事一定使她们十精十疲力尽了。
因为此后罗纳德几乎一年连她们的影子也没见着。
然而鬼魂能像月球上的人那样跳动。她们有身躯,而且罗纳德明白她们丧生的原因。他从没杀过人,但有一次他抓住波莉猛力地摇晃着她。他没能紧紧地抓住她,她像鱼似地从他手中溜出去,跳到窗外,爬到他邻居家的房顶,在那儿她做着所能做出的猥亵的动作,直到黎明的曙光把她淹没。所以,如果这些女人决定挡住他的路,他只能在她们中间杀开一条小路了。
但他不想让事情发展到那个程度。他不想让十爱十玛了解她们,也不能让她知道。自从他撵走了臭动和死野鸭后,这些鬼魂很可能只会讲话,而木会再做别的事情了。她们能讲话就足够了。她们会毒害十爱十玛,跟他作对,这一点就像牛吃青草一样肯定。
十爱十玛在他身边直起了身十子,“啊,我能看见池塘了。”
“我们必须走了,”他说。
“什么?”
“这儿不安全。”
十爱十玛看着他。
“走吧。”他说。他可以先下来把布雷达踢到岩石下面。
“如果你怕摔下去,为什么还爬到最高地方呢?”十爱十玛说。
“我刚想起来,这个地方有蜘蛛出没,”罗纳德说,“真的,一个年轻人上周被蜘蛛咬伤了,他的手肿了而且变成褐色,也许会被切掉。”
十爱十玛看着自己的脚下。
“它们都是会跳起来扑食的东西。这些蜘蛛能跳大概十英尺高。它们不需要织网。”
“罗纳德,你说的都是没根据的话。”
“走吧。”
她回头看看月亮和山谷。“好吧。不管为什么。”
但已经太迟了。罗纳德能看见波莉正向他们过来。谁知道她从哪棵树上跳下来的。十爱十玛转身跟随着罗纳德,但波莉却落到她的脸上。
十爱十玛一边大喊,“咳,滚开!”一边打着鬼魂。
“夫人,”波莉贴在十爱十玛耳边用模糊的声音说道,“你是一个傻瓜。他会烧了——”
罗纳德抓住波莉一条腿,用尽他全身力气把她一下扔到岩石边上。他知道她会跌到二百英里之下,再返回来折磨他的,但现在他至少能把她赶走。
十爱十玛看着波莉的鬼魂飘到夜空中。
“那究竟是什么?”
“塑料袋。”罗纳德说。
“我想它在说,‘你是一个傻瓜。’一个模糊的声音。这我敢肯定。”
“对。”罗纳德说。
布雷达蹦着,跳着。她挤上岩石,当她的头和同他的靴子一边高时,他把她踢向波莉。“该死的垃圾”,他说道。
“这是喝啤酒的酒徒们搞的,”十爱十玛说,“我看到林中全都是啤酒罐。”
在岩石下面十爱十玛把系上的裙子解十开。伊莎贝尔已不在树林里了。其他人已在前面十英尺处挡住了小路。罗纳德不能一口气把这三个人一起推走。他不得不避开她们。“我刚想起一条小路,”罗纳德说着,指着山下。
这一招真灵。十爱十万娜,格雷斯和玛莉亚从岩石上跳起来。
“但晚上这条路有点危险。”他抓住十爱十玛的手在女鬼魂的身影下走着,她们在上面紧追着。
当然这些女鬼魂没有放弃追踪。他踩着石头淌过小溪,差点被她们抓住。但罗纳德非常聪明不会落在一群鬼魂的手里。
当他来到家时,他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把门锁上,烟囱堵上。她们别想从他身边把十爱十玛夺走,今晚更不行。
十爱十玛原以为罗纳德的十床十会发出难闻的气味。但他的十床十单气味清新,被子有股花的芳十香。她不忍用手碰一下。这种气味使她想到十陽十光;想到躺在开满鲜花的苹果树下的草地上。她记不清怎样和她第一个丈夫比尔恋十爱十的情形了,但肯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曾是女人能找到的最可信赖的男人,在十爱十情上最可信赖的人,在生活中最可信赖的人。他怕因吸烟而死,真希望烟厂都倒闭。
她的意识告诉她应该离开。但她心底却很安静。当她儿子在他妹妹生日蛋糕上放了些碎土豆泥想和她开玩笑时,十爱十玛觉得有种平静和奇怪的感觉。
罗纳德有一个并不很贵重的梳妆台,上面有几个十抽十屉,是鲜红色的。他把裤子挂在十床十杆上,把鞋摆在十床十脚下。她从未喜欢过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直到昨天才开始喜欢。他总是那么体贴,把百叶窗拉下,给她把被子盖好,然后到厨房睡在行军十床十上。这是他几年前在杰克军备品商店买的。她差点告诉他,那张十床十真没必要。但是罗纳德已经看到了她的眼神,说:“我们还是慢慢来吧。睡在厨房里还行。”
“天哪,”她对着天棚嘀咕着。“但愿这么做是对的。”也许她命中注定不会孤独而死。她想像着和罗纳德在这张十床十上睡觉的样子。一个男人抚十摸十着她给她十温十暖。她能学会适应这一切。她望着窗户。他一定是十习十惯窗户开着睡觉的。她把被掀十开,坐了起来,这时一个鬼魂从十床十下爬了出来。
十爱十玛差点大叫出来,但她屏住呼吸,这个鬼魂跪倒在她的膝下,一副乞求和祈祷的样子。她很美,十爱十玛情不自禁弯下十身十子想仔细看一眼。
这时鬼魂用一种很难听得见的声音说:“他是一个傻瓜,那个家伙,”鬼魂用下颌向厨房示意一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十爱十玛眼睛睁得大大的。
“啊,你不聋。”这个鬼魂站起来。“听我说,波莉一跳到你身边,我就径直跑到这儿。在岩石上的那个人只是转移你的注意力。我是他第四个情十人,伊莎贝尔。”
“什么?”
“伊莎贝尔。”
什么男人会把鬼魂藏在十床十底下呢?
“嘿!”伊莎贝尔在十爱十玛脸前拍拍手。“别瞪我,夫人。”
十爱十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数到第三个数,这个鬼魂还在那儿。“啊,天哪!”十爱十玛喊道。
“是的,”伊莎贝尔说,“现在你听着。罗纳德有六个情十人并把每个情十人都烧死了。”她把一只手搭在十爱十玛胳膊上,她的手像春天里的十陽十光那样柔和。“你可以选择。留下他,你就会狂喜而死。或者杀了他。我们喜欢你选择后者。因为当他一遇到热量后,我们便能闻到他的气味。如果他在这儿和我们死人在一起,那么,我们会对他采取一些措施的。”
“罗纳德把你们烧死了?这么善良的罗纳德不会做出这种令人恐怖的事情的。”
“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她说,“是他欲十望之火烧死我们的。”
“是罗纳德吗?他从未提到过什么叫伊莎贝尔的人。”
“他是一个充满十爱十的男人。你不能把他的十爱十熄灭,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
罗纳德以前从未做过任何不合世俗的事。他不骂人,不撒谎。难道她说的是她自己心中的罗纳德吗?
“你知道,你刚认识他两天。”
“但是——”
“清醒吧。罗纳德·沃尔夫是一个杀人狂。”伊莎贝尔指着窗户。“拉上百叶窗。”
十爱十玛照着做了。在窗玻璃上簇拥着摇晃不定的女人的面孔,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
就在那时,十爱十玛听见罗纳德悄悄从过道走到卧室门口。
“快,”伊莎贝尔指着窗户说,“让我出去。”
罗纳德敲敲门:“十爱十玛?”
十爱十玛边打开窗户,边答应着,“什么事呀?”
罗纳德说话声能听见,鬼魂们都散开了。
“你没事吧?”他在门口问道。
“进来吧,我很好。”
罗纳德打开门看看窗户。十爱十玛也随着望去,除了月光什么也没有。
“你在想什么?”罗纳德问,“我没有窗纱。”
“这样挺好的。”
“当蚊子叮在你脸上时,你就会觉得‘挺好的’了。”他走到窗户旁,小心扫视一眼后院,然后把窗户关上。
“别拉百叶窗,”十爱十玛说道,“我觉得像在洞里似的。”
罗纳德透过玻璃窥视着。静了好一会儿,他说,“我来告诉你在厨柜顶上还有一条毯子。”
不愧是我的罗纳德,她想到,他多细心呀。
“好吧,晚安。”
当他离开时,他随后把卧室门关上,但他没回自己房间。
她听见前门砰地关上,听到他踩石子的脚步声,在前门外的暗地里停了下来。
没人说鬼魂不会撒谎。十爱十玛躺回十床十上。她总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如果自己处于危险,是否还会相信自己呢?她有那种感觉。
在这么多事情中……鬼魂想让她杀一个男人!
但是,她们可能是对的。如果她们对了呢?逃跑也无济于事。离开罗纳德就像节食一样难忍。她最后还会回来。如果她呆在这儿,就会死去。但她也怀疑这一点。这里一切感觉都不错,除了鬼魂打搅以外。但可以不理睬她们。
她在想什么呢?她刚跟一个鬼魂说过话!人们是不会忽视鬼魂的。
罗纳德的事情把她的头脑搞得乱七八糟。
十爱十玛躺在十床十上,想知道是否应该逃跑,如果还想呆在这儿的话,她不知道能不能感到恐惧。
但是她不会感到恐惧的。因为她没有这种感觉。所以她不会逃跑。如果她能死的话,她想知道是怎么死的。如果鬼魂在幻想,她也想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十爱十玛不是那种遇事焦虑的人。她要和罗纳德谈一次。如果他想把她杀死,那么他可以诚实地去做。她已经活很久了,况且比尔在天堂里等着她呢。而且她听说甘心情愿的受害者都是偶尔发疯的。
她穿上拖鞋来到走廊。“罗纳德,快上这儿来,我要跟你谈谈。”她打开前门走进门廊。
“罗纳德?”这一句话自然吓了他一跳。
罗纳德坐在桌旁搭拉着脑袋。十爱十玛坐在他对面,将一绺头发理向耳后。“你说她时来时走是什么意思?”
“她来这儿然后又离开这儿,”他用那双诚实的眼睛看着十爱十玛。“我从未想杀害她们,我十爱十她们。”
“但你没告诉过她们接近你危险吗?”
“我不知道前两次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确实告诉过十爱十万娜我的十爱十会烧死她的。她会被一时十性十冲动而烧死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但她只想吻我的手,还说,‘你是我的白马王子,’‘你是我心中的十爱十人’,我跟别人……”他又抬起头。
“我跟别人在一起觉得非常孤独,虚弱。但跟布雷达在一起时,那种事又发生了。十爱十玛,这次又开始了。”
他是非常坦率的。她感到了他的真诚。他看到自己的情十人变成烟一定是很恐怖的。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会控制住的,也许我俩在这件事上会处理好的。”
她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要打发她走。但她不想走。他身上的气味吸引着她。她意识到在这两天里这种气味时常出现。
她现在想让他看着她,让他知道她多么想让他抚十摸自己,想让他知道她多么信赖他。她已孤独地生活了很长时间。
十爱十玛懂得男人。她知道自己的欲十望有多大。
“也许那些女人命短,”她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过来。“也许她们没有足够回报的东西。”她吻了他。她给他的第一个吻。
罗纳德说,“我很痛苦。”
“只是因为你身上有很香的气味,很美。”她说道。
他们又互相接十吻,她辨认出了这种味道。
“是草味,”她说,“是刚割下的草和秋天树叶的香味。”然后那种欲十望便开始像卷须草似地从她身上滋长出来。
他拉着她的手领她进了卧室。那种欲十望的热量弄软十了每一块肌肉。她坐在十床十边抚十摸十着他的手和胳膊。他摸十着她的头发,使她全身感到软十绵绵的。“你肯定留在这儿吗?”
“肯定,”她说着,抬头看看他。他的脸庞既不英俊也不威严,而且由于长期日晒显得粗糙,但他很善良。她知道同他只在一起是她正确的选择。
他把她的睡衣从肩上脱十下来,顺着脖子吻到她的后背。
“你身上很热,”他说。
“我觉得自己漂在夏日海洋中,”她不想用十性十生活完成她们的婚姻。但她可以这样连续几个小时地做十爱十。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这样和男人亲十热了。此外,她和罗纳德在第一个夜晚就已讨论过道德方面的事。罗纳德也同意她的观点。所以他吻她的双肩时,她没有拒绝。他不会做过格的事情。
她稍稍抬起头来,这样他可以更方便吻她的脖子。他把手放到睡衣里摸十着她的大十腿,她轻轻十吻着他的耳朵。然而这种热度不断上升,由于这种上升,她的十性十欲也云集而升,上升到了她的腰,胸和皮肤。
他们亲十吻着,拥抱着,在贞洁的边缘嬉戏着,直到十爱十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解十开他的衬衫。她摸十着他前胸,第一次注意到他像萤火虫似的发着柔光。
“不,”他说,“十爱十玛,不要这样,”他试图系上衬衫。
但她拦住他的手,吻着他的一个十乳十头,轻轻地吸十吮十着。
“天哪,”他叫道,“不行。”然后,他从她身旁跑开了。
她坐在十床十边,仍沉醉在这十爱十意和亲十吻的快乐之中,陶醉于沃土里泥土的芳十香之中。罗纳德·沃尔夫是一个好人。当她准备违背道德的戒律时,他尊重她的戒规。她又躺在十床十上,一切又恢复成黄绿色,她也变成黄绿色。
第二天下午罗纳德,穿着沾满泥土的靴子走进屋时,十爱十玛还穿着睡衣。她站在烤炉旁,脸上沾着面粉。
他看着她调面的碗打了一个喷嚏,“那是什么呀?”
“酒做的香料。”她说道。
他坐在桌旁。那种欲十望不会再来了。昨晚在它消失前,他开了五个小时的车。他抓起放在灶台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大口,又喷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是苏打水,我今天早晨睡醒时有点恶心。”
布雷达搞的鬼。一个不祥的预兆,一个非常不祥的预兆。
“我们俩这样下去没有好处,”罗纳德警告说,“下次我不可能像昨天晚上那样躲开的。”
“我没事。”十爱十玛说。
“不,你不是没事的。我和格雷斯就在客厅看书时,我伸手拉着她的手,接着她就发光,把我的胳膊汗十毛十都持走了。”
我很危险,自私,他想道。难道十爱十玛看不到这一点吗?她会死的,除非他不像以前那么去做才行。
“我不能离开你。”十爱十玛说。
“我从未想让你离开我,”他给她从罐里倒了些苹果汁,注视着窗外的太十陽十照耀着石头铺成的小路。
向脑袋开一槍会把这一切都弄利索的。他是一个体面的人,体面的人没有权利杀死妇女,即使她们是情愿的。
“一定有人知道这个东西,”十爱十玛说道。“你难道不认识什么印第安人或神奇的占卜先生?”
“十爱十玛,没人知道我身上的东西。我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只是有时想需要一个人。我开始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然后就有人出现。”
“我不在乎是活是死。”
“你应该在乎——如果你脑袋还没被我的气味熏着。”
“但我已经被熏了,”她说,“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我要去工作了,”他说,“道格比尔家需要人看羊。”
“你回来时我还会在这儿的。”
“不,”他说,“你不应该留在这儿,”他想让她离开。
她太自信了,十爱十玛有点太狂妄了。她以为他们一起会战胜一切。好像恋人焚烧是男十女恋人所面临的障碍似的。但她引十诱他的时间却比他所具有抵抗力量的时间更长。
除此之外,他提醒自己,这次他决定让自己摆脱这种局面,永久地摆脱。
那天晚上,十爱十玛把做的牛肉和玉米饼盖好,以便能保持十温十度。十爱十玛等候罗纳德好像在等十奶十牛生小牛犊——不慌不忙。
她明白她准备好后他会回来的。她等到太十陽十落山。她在门廊坐在罗纳德的摇椅上一直等到她觉得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
她给道格拉。比尔斯打电话。电话里说,那天下午他早就干完活了。她给艾达咖啡厅灯电话——罗纳德说那儿的炸鸡排是他曾吃过的鸡排中最好的。但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那儿了。最后她给警察局打电话。那位负责人用一种不负责任的声音说,罗纳德很可能去某地方给什么人修理东西去了,但他们会帮助留心查询的。
荧火虫在黑暗处喧闹着,一会儿嗡嗡叫,一会儿又发出颤声。飞蛾在门廊灯光周围飞舞着。她嗅到他在那边儿。她几乎能指出他的方向。她不需要什么警察成女警长带他回家。
十爱十玛立刻穿上外衣,把窗户拉下,开车出去了。她随着那种气味来到格洛弗池塘南边。她向南然后向东沿着一条光滑的土路开去。如果她想去维尼的话,路会通向那儿的。大约沿这条路走了一英里时,她看见他的卡车停在一块空地上,旁边有一堆篝火。她把车开过去,用车灯强光射十向他。
他躺在地上没有动。
白乎乎的东西斜靠在她的车窗。
这是伊莎贝尔。
十爱十玛走下车,问道:“怎么啦?”她看见鬼魂在车灯强光里旋舞着时出时现。罗纳德身上的气味向她扑鼻而来。
“怎么跳起舞来了?”
“你搞的呗!”伊莎贝尔高兴地说道。
十爱十玛由于引掣的噪音几乎听不到她说的话,她把车熄了火。“什么?”
“他要死了——像我们说过的。”
“你说什么?”
“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胸膛。”
“不会的。”
十爱十玛把车门砰的关上跑向他。罗纳德喘十息着,发出微弱的呼吸。一只A-22型步槍斜放在地上。
“罗纳德?”她跪在旁边。他的T恤衫上渗透了一圈鲜血。
鬼魂能干出这种事吗?是她们把他引到森林里向他开槍的吗?
他的头向她动了一下,几乎睁开了一只眼睛,接着开始一阵剧咳,试图吸十入一些空气。
带他去医院——这是她需要做的。她想把他放到车后座上面。
她试图扶他起来,但他站不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血还在不停地流着。她试着拍起他,试着拽他,但他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