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渤十毛十羽群译
第一章
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
国防部对陆军中土乔纳森·T·斯特姆,番号A17573,在德国的一次战斗中失踪一事,表示诚挚的哀悼。我们正在千方百计寻找你们家庭的成员。一俟有新的情况,即行通知。
签字A·S·伯顿一级准尉
DODSI档案回信地址:华盛顿国防部
引子
1945年3月15日。十陰十云密布,细雨霏霏。
波罗的海乌日德蒙岛。
一支美军特种部队从天而降,奇袭了小岛北端的班内蒙德——德国纳粹的V-2火箭基地,从矿井的坑道中掳走了Wunderwaffen的绝密资料……
二十四年过去了。
特拉维斯·斯特姆望着这张24年前拍给母亲的破旧发黄的电报目瞪口呆。DODSI,这不正是艾尔·桑顿提到过的国防部特别分局吗?把父亲列入失踪人员名单和让他光荣退伍的竟是同一个单位!
斯特姆似乎又听到了那个使他心灵震颤的长途电话。
“特拉维斯,根据一份来自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城一九四二年九月十五日入伍当时二十四岁名叫乔纳森·斯特姆的档案来看,你的父亲还活着!”桑顿激动地说道。
“艾尔,我母亲说他在战场上失踪了!”
“不对。这份档案清清楚楚记载着他是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光荣退伍的!”
“什么档案?”
“DODSI,我想大概是指国防部特别情报分局吧!”
太奇怪了!父亲到底是活着“失踪”了呢,还是死后“退伍”了!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斯特姆很小的时候,母亲嫁给了一个名叫伦纳德·威廉森的人,所以他长大后只知道自己叫特拉维斯·威廉森。可是,十多年前,在他要参军时,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他立誓要找到有关父亲的记载。
当艾尔·桑顿——他的在南达科州美联社的一位朋友到华盛顿去作参议员梅尔文·哈尼特的行政助理时,他言辞恳切地拜托了这位老朋友。
桑顿果然不负所托。
“十妈十十妈十,自从爸爸参军之后,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吗?”
“没有。”母亲摇了摇头。
“难道连一封信或一次电话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在他行将离去之时,我们之间达成了协议:我们的关系算完了,今后永不联系。我清楚地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怪不得你在收到电报前就结了婚?”
“够了,够了!”母亲的目光中,透露出心灵上巨大的创伤。
斯特姆马上懊悔不该提起那些往事。
“爸爸的亲戚中,谁和他最亲近?”
“是他的姐姐吧。”
“她叫什么名字,住在这个镇上吗?”
“她叫珍妮·威尔森,住在南公园大厅。”她长时间审视着儿子的眼睛,“特拉维斯,你究竟要干什么?”
“寻找父亲!”
斯特姆找到姑母家,果然得到了一封父亲的信,他大喜过望。这是一个厚厚的马尼拉纸信封,邮戳是华盛顿州西雅图市的。
斯特姆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八点半了。他吻了吻母亲,道了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十床十头上看信了。
他从信封中十抽十出厚厚的一扎纸,大约一共有50页,两面都写满纤巧而又异乎寻常干净的手迹。粗略浏览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这是父亲从1942年6月7日到1944年圣诞节前的日记。
第一页是给姑母的信。
一九四四年圣诞节亲十爱十的珍妮: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收到这封信和这本日记,但是我相信,十之八九我是不能回来了,这一定得让你们知道:我们S·S·S部队,即将踏上德国的土地,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
姐姐,参军前我在大学里结识了一位姑十娘十,她在那个政十府规划处的速记服务部工作。我从来没和你谈过她,但我和她真正相十爱十了。因为我参加的是一支特别部队,这里不收有家室或就要结婚的人,所以我们不能结婚……
下面用一页半的篇幅叙述了乔纳森和斯特姆的母亲之间的关系。他们在那所大学里是怎样相遇的,怎样坠入情网,可是因为部队的任务而不能结婚。他告诉姐姐说,他确信那姑十娘十怀孕了,还说他临走前曾要她答应另嫁人。
在信里他请求姐姐注意一下这位姑十娘十,弄清她是否安好。如果她已出嫁就不要与她联系,除非她需要帮助。
最后,他写道:
也许我是做了件错事,但我并不这么看。生活是复杂的,本来我是要和她结婚的,但是这项任务太重要了。请保存这份日记和这封信,说不定在哪个时候它们会派上用场的。
保重
十爱十你的
乔恩
斯特姆把信放在一边,又靠在枕头上。他心里乱糟糟的,这是他出生以来从父亲那儿得到的第一次信息。他闭上了眼睛,于是父亲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悠闲地站在一条三岔路口,双手揣在裤兜里,脸上漾着笑意,头上歪戴着一顶军帽,显得洋洋自得。斯特姆的心灵越过二十五年时间所造成的鸿沟,向父亲飞去……
日记逐年逐月地记叙了乔纳森·斯特姆和他的85个同伴在一支名叫“S·S·S”的特种部队里的军营生活,他的寂寞感,以及那种近乎惨无人道的艰苦突击训练:猎取情报技能、使用各种武器、绝境中的生存训练……
斯特姆把日记一篇篇翻下去,越往后越显得杂乱无章。十二月份的唯一的一篇日记便是整个日记的结尾。
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看来只有把这份日记毁掉了。无法把它带出去,再说,这些记载也算不了什么。
太十陽十放射十出的金红色光束刚好抚十摩到树梢,这时,“克格勃”美国事务处首脑西格弗里德·阿德诺尔走出了会议室,向他的轿车走去,他的脸上挂满微笑。会议进行得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踏上美国的国土了。
第二章
斯特姆决心查个水落石出,他驱车穿过市区到了威斯康星大学的注册大楼,想查找父亲的档案记录。
结果大失所望。注册处主任,一个侏儒似的小矮子告诉他,政十府规划处的一切档案统统送到国防部了,十交十给了一个名叫索伦森的上尉。
父亲在这所大学里究竟干什么工作?为什么一个士兵的档案要十交十由国防部保管?……斯特姆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到“首都时报”的资料处查找,除了一则招聘广告之外,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斯特姆正打算走了,就在这时候,身后有一个柔和的女声在叫他。他转过身来。
“帕特!’他惊喜地叫了起来。
“是哪一阵风把你吹来的?”帕特里克·兰丽问道。
“我正在度假。”
“妙极了。我现在要去吃午餐,请我喝一杯吗?”
“你在这里上班?”斯特姆一边走一边问。
“来了差不多一年了。”她笑盈盈地说。
“比美联社强多了吧?”斯特姆扭了扭嘴。
“我听说你和十爱十伦的事了,”帕特岔开话题,“孩子们还好吧?”
“还不错。”
“我还以为你是来采访一篇我们忽略的轶事呢。”她热情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
“是一篇轶事,不过‘首都时报’是不会对它感兴趣的。”
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差不多同时他也看出她那新闻记者的本能。“轶事?”
“吃饭时谈。”他说完,二人便一起离开了大楼。
帕特里克·兰丽虽已二十九岁了,可她还象斯特姆记忆中七年前一样漂亮。她身材苗条,有一头美得惊人的黑发和极为漂亮的仪容,不过真正吸引斯特姆的还是她那高十耸的十乳十峰、丰十腴的十十臀十十部和修长的大十腿。
他们走到州议会大厦广场上的派克·蒙托旅馆,在里边的酒巴间找了个背静的单间坐下。
“真高兴又见到了你。”帕特一边呷着酒,一边说开了。
“我难以理解,你怎么会一直在这个小报社工作?”斯特姆说,“根据你的水平,你早就该在‘华盛顿邮报’或‘纽约时报’工作了。”
她耸了耸肩膀:“因为没有成绩呗,现在看来我是要在中西部扎根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斯特姆感到一阵颤栗通过全身。
“哦,那个轶事是怎么回事?你说了要告诉我的。听起来似乎有点神秘呢?”静默了一会儿,帕特问道。
“是有点神秘。”斯特姆转过脸来,表情相当严肃,
她没有作声。
“你还记得吗?我曾和你谈到过我的生身父亲。”他说。
她点了点头:“你不至于已经找到他了吧?”
“不清楚,不过我发现了一些线索。”他简略地告诉了她迄今所发生的一切,高兴地发现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极大的兴趣。
那天晚上不管是谁看到特拉维斯·斯特姆和帕特里克·兰丽,都不得不承认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斯特姆身着一件很昂贵的蓝色运动茄克,下面是灰色的便裤,里面是开领白色织绵衬衣和一条深蓝色阔领带。兰丽穿着一件闪闪发光、质地近乎透明的便服,衣服的下摆很短,领口低得惊人。他们去用餐的那个优雅的酒巴濒临湖边,因此得名“濒湖酒家”。他在为她扶正椅子的当口,两眼痴迷地在她迷人的十乳十峰间逡巡。
她抬头发现了他的目光:“调皮的孩子。我们还是先吃饭,我饿了。”
他笑了起来,一边在她对面落了座,一边想着:吃了饭还得跳舞,真他十妈十的难熬。
侍者领班对他们的光临表示了欢迎,接着把菜单递了过来。紧跟着,小厮忙着给他们倒水和端调味品。
“帕特,今夜你真漂亮。”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只不过是穿上这件衣服而已。”她嗔怪地说。
他点了点头:“远不止此吧,你是我称之为绝妙的记者中的一员。”
两个人都笑了。斯特姆觉得和帕特在一起非常轻松自在,帕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特拉维斯,这五年来我是多想你啊!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知道,”斯特姆说,“我也常常在想你。不过我一直认为你已经嫁人了,正和你的两个孩子在某地生活呢。”
“你在放十荡的时候我可是老老实实的,”她抓住他的手说,“现在我可一刻都不让你走开了。”
他们无言相对良久。
午夜时分。帕特走进公寓的起居室,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几乎完全透明的囡囡式睡衣。斯特姆看到这付模样简直喘不出气来,他心醉神迷地盯着她。
“这就是我得到的唯一问候吗?”她说。
“我……”斯特姆口干唇燥,她比想象中的模样还要漂亮得多。
“你的声音就象一个十八岁的新郎在新婚之夜一样。”她笑着向他迎来。
斯特姆张开双臂抱住她那轻十盈的身躯,虽然胸前隔着一件衬衣,他仍然感觉得到她结实的十乳十房紧十贴着自己,可以听到双方的心跳完全融合在一起。她长叹了一声,全身都颤栗了。
“特拉维斯,我早就在盼这一天了。”
第三章
根据父亲日记中提到的姓氏,加上母亲和姑母的回忆,斯特姆终于找到了父亲在麦迪逊的三个朋友的线索:乔治·柯蒂斯、汤尼·凯科斯和斯蒂文·格罗尼麦耶。
斯特姆翻阅麦迪逊市的电话号码簿,上面没有叫凯科斯的,但有一个叫格罗尼麦耶的,还有三个叫柯蒂斯的。
斯特姆挨个打电话,可是,不是没有人接,就是找错了人。但寻找父亲的强烈愿望,支撑他硬着头皮打下去。终于,有一个电话给他带来了好运:
“柯蒂斯太太吗?”斯特姆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他马上就问。
“是……是啊。”对方结结巴巴地说。
“我叫特拉维斯·斯特姆,我正在找一个叫乔治·柯蒂斯的人。你家有……”
“你找乔治?”那边插嘴了,“你是大学里的吗?”
斯特姆觉得心跳加快了:“不,乔治在大战时和我父亲是战友。”
“是的,乔治参加过大战……”
“柯蒂斯太太,”斯特姆插嘴说,“我正在试图找到乔治,今天中午我可以到你家来谈谈乔治的情况吗?”
“好……我会……在家的。“老妇人口吃地说。
斯特姆按照电话簿上的地址,匆匆驾车穿过市区向西驶去。这是一座坐落在快车干道旁的白色小十平房,他向门口走去,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正在等他。
“柯蒂斯太太吗?”斯特姆推开纱门问道。
她点点头:“嗨,乔恩,你怎么没和汤尼、斯蒂文他们一起来呢?”
斯特姆跟在老妇人的轮椅后面走进起居室,这间屋子极像一个摆满了三、四十年代纪念品的古玩商店。
老妇人示意斯特姆坐在沙发上,她自己则在屋子那头的收音机旁安顿了下来。
“乔治在哪儿?”斯特姆心平气和地问。
老妇人茫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我看他是在大学里,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那个地方。”她终于开口了。
“在政十府规划处上班?”斯特姆问。
“当然啦,”她有点诧异,“你该知道呀,你和他在一起工作。”
她在屋子那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斯特姆觉得很对不起这位显然老得发昏的老太婆。但这毕竟是一个加深对父亲了解的机会,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线索,都可能对此事大有裨益。
“你说乔治打仗去了?”
她点了点头,突然她好象疲倦了:“这是一场可恶的战争,他去得太久了。”
“他从来没给你来过信吗?”
“没有,没有信。不过,我收到过一封电报。”
“电报还在你这儿?”斯特姆问。
“当然。”说着她从身上的厚十毛十线衫口袋中十抽十出一封发黄的电报。
斯特姆起身走过去,拿起电报,小心翼翼地打开。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能勉强分辨出那差不多朽烂了的纸张上的字迹,不过他一瞥就可以确定,这封电报和母亲那封一模一样,也是通知柯蒂斯太太,说他儿子在德国基地的一次行动中失踪了。署名是DODSI的A·S·伯顿,日期也是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
差不多两点钟光景,斯特姆驱车开上把市区东西两端联接起来的麦迪逊环行高速公路。他本来打算两点半在派克·蒙托旅店与帕特会面的,看来要迟到几分钟了,他还得给桑顿打个电话。
“艾尔,你查到另外的情况了吗?”斯特姆问。
“我还没机会。”桑顿说。
“现在我再向你提供一些别的情况。”
“说吧。”
“我发现了三个和我父亲同属一支部队的人的姓名,其中有一个和我父亲在同一天失踪了。他母亲一直留着那封电报,上面的措词和我十妈十十妈十的那封一模一样,也有国防部特别情报局的签名。”
一阵沉默,待到桑顿重新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特拉维斯,这里面一定有鬼!在大战期间参加这支部队,又在同一天在某次行动中失踪的人到底有多少?”
“我敢打赌,一定是八十五个。”斯特姆说。
“对,是整个部队!”
第四章
清早九点钟斯特姆和帕特·兰丽就驾车离开了麦迪逊,三天后他们到了华盛顿,下榻在玛略特汽车旅店。
斯特姆拿起话筒,要接线生给他查艾尔·桑顿在阿林顿的地址,并请他帮助接电话。过了几分钟,电话接通了。
“喂?”声音听起来象刚哭过似的。
“苏珊吗?我是特拉维斯·斯特姆,我这会儿在华盛顿。艾尔在家吗?”
“天哪!”桑顿夫人十抽十泣了。
没有声音了,过了一会儿,换了个男人坚定刻板的语词:“我是艾尔·桑顿的兄弟,你是谁?”
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通过斯特姆的全身,他觉得浑身十毛十骨悚然:“我是威斯康星的特拉维斯·斯特姆,出了什么事?”
“他死了,”对方说,“昨夜出的事。”
斯特姆一下子跌坐在十床十上,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昏倒,周围的墙壁、屋顶似乎在挤他、压他。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勉强支撑着问。
“是在五角大楼停车场出的事,是那种肇事后就逃跑的车祸,人当时就死了。”对方冷酷地说,“他们正在查是谁干的,不过……”
“什么时间出的事?”
“大约凌晨两点钟,六点钟才发现的。”电话中没有声音了,斯特姆又听到对方在和什么人争论。
过了好久,对方又说话了:“苏珊坚持要你来一趟,她说这很重要。”
“大约二十分钟我就可以到。”斯特姆挂了电话,转身对着帕特,“他死了。”
“我听到了。”帕特平静地说。
他们离开旅店,乘车绕过飞机场朝桑顿在阿林顿附近的住宅驶去。
在门口他们受到一个魁梧强壮的大汉的迎接,来人穿的是一件仿佛因穿着睡觉而起皱的服装。
“斯特姆吗?”他看了看特拉维斯,然后又瞟了帕特一眼。
斯特姆点了点头。
“我是艾尔的弟弟马克,进来吧。”这个人的声音低沉得很,紧接着他为他们打开了门。
艾尔的妻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斯特姆震惊了。自从他们上次分手到现在,只不过几年时光,可这次见到的她却好象老了二十岁。斯特姆心想,今天凌晨出的事太严重了。
“你好,苏珊。”斯特姆刚一开口,她就嚎啕痛哭起来,过了好久,苏珊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艾尔知道你今天到,他盼着和你见面。特拉维斯,他正在为你办一桩事,是吗?”
斯特姆默默地点了点头。
“前两天他提到这件事。昨天晚上他很不安,他给吓坏了,我清楚。昨天半夜里他接到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就走了。他吻了吻我,说不知什么时间能回来,也没说到什么地方去。”
她紧盯着斯特姆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找到丈夫为什么被害的答案;又仿佛在恳求斯特姆说几句可以抚十慰她的痛苦的话语。
“他没说是谁打的电话吗?”
她摆了摆头:“他是在书房内接的电话。”
斯特姆的大脑在急剧运转,一定有什么重要情况,重要线索:“艾尔留下过字条一类的东西吗?”
“字条?”苏珊不解地问,“也许在他的办公室里……”
“他的秘书叫什么名字?”
“莉拉·舍恩伯格。住在哥伦比亚特区。”
“你有她家的电话号码吧?”
“艾尔书桌上的地址簿里有。”她对她的小叔说,“马克,你去找一下,怎么样?”
马克·桑顿点点头,他一离开这间屋,斯特姆就压低声音说:“苏珊,我很抱歉。天哪,我太抱歉了。”
“特拉维斯,这不能怪你,”她十温十柔地看着他,“这只是偶然事故,一件愚蠢的、毫无意义的偶然事故……”她说不下去了。
马克·桑顿拿着张书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走了进来。“就是这个。”他语气生硬地说,同时把纸条递给斯特姆。
“谢谢,”斯特姆抬了抬头,随即又转向桑顿夫人,“什么时候举行葬礼?苏珊。”
“星期一上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
第五章
汽车在高速公路旁的一个电话亭前停了下来,斯特姆从这里给桑顿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这位莉拉·舍恩伯格小十姐,显然是尽力地控制着悲痛,答应三点半钟在德拉威尔大街的老参议员办公大楼见他们,会面的房间是三百六十二号,参议员办公室。
斯特姆和帕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南达科他州参议员梅尔文·哈尼特的办公室。
在接待室里,艾尔·桑顿的秘书,一位头发灰白,目光忧郁的老小十姐正坐在一张小小的办公桌后等待着他们。他们一进办公室,她就站了起来。
“是特拉维斯·斯特姆吗?”她的声音好象有点发十抖。
她的举止神情透着由衷的悲痛,可是,好象还有点什么。是恐惧吗?斯特姆暗中猜测。
“是的,”斯特姆在帕特身后把门关上后说,“这是帕特·兰丽,我的朋友。”
“桑顿先生给你留了点东西,”这个女人飞快地说,连自我介绍一下都忘了,“星期五他下班的时候有点不放心,所以就把这些东西锁在保险柜里了。”
秘书小十姐递给斯特姆一个很大的马尼拉纸信封,然后她又缩回椅子中,好象很惧怕他,看来她觉得离来人和信封越远越好。
斯特姆抚十摸十着封得好好的信封,他下了很大的劲才克制住要把信封撕十开看看内容的冲动,而把目光投向那个女人。
“上个星期他和你谈起过他正在干什么吗?”
她犹豫不决了。
“你认为他是被谋杀的,是不是?”
女秘书又摇了摇头,身十体蜷缩得更小了。
“我对此一无所知,”她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桑顿先生什么都没告诉我。”
斯特姆转过身去,仿佛厌恶得要离开这里似的,可是旋即他又转过身来,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撑着桌面,两人的脸相距仅仅几寸。
“我跑了一千多英里路,竟然发现我的好朋友被谋杀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信封里的东西。”斯特姆咬着牙说,“说不定凶手今夜就来找你的麻烦,说不定此刻正在找你。”
她完全被恐惧压倒了,嘴角淌下一滴浑浊的唾液,挣扎着说:“保护,他们说他们会保护我。”
“什么?”斯特姆叫了起来,“你说什么?”
对方的眼睛呆滞了,斯特姆此刻简直想吼叫了,这时帕特轻轻地把他从办公桌前拖开。“用这种方式是不会从她那儿得到多少情况的。”帕特说。
“她知道一些情况,这该死的。”
“让我来试试。”
斯特姆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女人正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好吧,我在大厅里等你,”他说,“看你的了。”
斯特姆点了支香烟,在参议员办公室前的走廊里慢慢地踱来踱去,各种推测充斥着他的大脑,可没一个有着落。他猜想桑顿在五角大楼停车场遇到了什么?一部汽车竟撞倒了他……就在这时候,帕特在他身旁出现了,把他从冥思苦想中惊醒了过来。
“特拉维斯,事情闹大了。”
“她说了些什么?”
“她上个星期一直在帮桑顿办这件事,后来,他们通过她的一个在国防部工作的男朋友,搞到了一部分你父亲的档案。信封里就是。”
“等等,”斯特姆又觉得全身十毛十骨悚然了,“听起来有点太牵强附会了吧!桑顿显然不大走运,可突然他的女秘书有了一个男朋友,恰恰又是在他需要的地方工作!”
他们回到旅店已经差不多五点半钟了,一进屋,他们就把信封里的东西倒在十床十上,其中有两张小纸条,上面是桑顿所做的一些记录,看来是他星期五下午打电话时记的。桑顿把这两张纸条和他得到的一些文件都锁到了保险柜里,其中包括斯特姆的父亲和他那三个伙伴每人收到的一份军事命令。
斯特姆先把这些命令浏览了一番,他注意到,父亲入伍的日期是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五日,任务一栏写的是:“基本战斗训练,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山姆·豪斯顿要塞。”在靠近命令结尾处的注释栏内,有一段含义不明确的注释:“新兵将于八点钟到S·S·S特别计划的军官处报到,有效日期,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九日,命令必须在保密情况下传送。这个委派是为了武装部队的利益。”
给凯斯科·格罗尼麦耶和柯蒂斯的命令基本一样,所不同的就是日期,可都相差不到几天,就连他们报名入伍的地点都是一样的:“麦迪逊城,威斯康星大学。”
斯特姆未加任何评论就把这四份命令一起递给帕特,然后拿起桑顿写的纸条看起来。
乔纳森·斯特姆—电机工程师
安东尼·凯斯科—机械工程师
斯蒂文·格罗尼麦耶—化学家
乔治·柯蒂斯—火箭专家
第一张纸条的末端有桑顿秘书的姓名和家庭电话号码,以及“国防部特别情况局档案”的注脚。
第二张的上端写着“索伦森上校”,字母是大写的。在那些乱涂乱画和潦潦草草毫无意义的图表之间写着:
S·S·S——科学搜索与捕捉部队
第三者对S·S·S感兴趣——是特拉维斯吗?
不要提起这次谈话!
就要与索伦森见面了——他会打电话给我——五角大楼——马上!
在纸的下方用很粗十大的笔迹十胡十乱涂写着“神秘”这个单词,而且在单词下还画了好几条粗杠。斯特姆暗自纳闷,桑顿到底是指的什么?是指那种情况还是指索伦森上校这个人呢?
斯特姆把纸条十交十给帕特,然后靠在十床十上思考着刚才看过的这些材料。斯特姆寻思,纸条上的内容和他掌握的军队档案是否就是导致桑顿被害的原因呢?这个索伦森上校是个什么人呢?
帕特打断了他的十胡十思乱想。“就是这些?”她说着拿起了那些命令。
斯特姆站了起来:“是啊,还有纸条。”
帕特又看了命令一眼,然后十抽十出一张递过来:“看看右上角。”
斯特姆的目光停在一个标有“共二页,第一页”的小方格上。“每份都有一页不见了。”他说。
“是的,”帕特点点头,“第二页到哪儿去了?”
第六章
斯特姆没有注意到从五角大楼起就跟在他们后面的那部深蓝色轿车,也没注意到车上下来两个人跟着他们,那两个人一直跟着他们走到他们的房门口。他们停了下来,那两位也停了下来。
“是特拉维斯·斯特姆吗?”一个人在特拉维斯的背后说,同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斯特姆吃了一惊,猛地转过身来,身后有两个人,其中有个高个子递过来一个打开了的皮夹,里面有一个徽章。斯特姆朝那人点了点头,后者微笑着。
“我是斯蒂尔曼上尉,哥伦比亚特区警察署的,这是我的同伴,史密斯上尉。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打算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是哪方面的问题?”斯特姆恢复了镇静。
“有关艾尔·桑顿的,”叫史密斯的那位说,“我们了解到你是他的朋友。”
“可以,他是被谋杀的。”斯特姆脱口而出,但是帕特在他的胳臂上用力捏了一把,他这才没有说下去。
“为什么你认为桑顿是被谋杀的呢?”进屋后上尉开门见山地问。
斯特姆本来是打算把一切都告诉警察的,可现在这个念头却被不信任所代替了。
“我是这么猜想的。”他终于开口了。
“多妙的猜想啊,”上尉多少有点象在开玩笑,“是什么促使你认为桑顿是被谋杀的?”
“听着!”帕特粗十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还想问我们什么问题,我建议还是到城中心警察署去问的好。当然啰!要是你有搜查证或是逮捕证也行。”
上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帕特镇定自若地起身朝电话机走去:“也许给警察署打个电话就能很快把问题搞清楚。”
“没有必要吧。”
帕特转身对着他:“我看有必要。现在我请你们出去,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
上尉朝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说:“记住我说的话,把事情让给警方办理。”然后和他的同伴走了。
斯特姆松了一口气,回身对着正在踱步的帕特:“我的天哪!帕特,到底是怎么回事?”
帕特站了下来:“他们不是警察,你看不出来吗?”
“说老实话,看不出来。”斯特姆说。
“特拉维斯,你瞧,”她站在他身旁严肃地说,“桑顿调查你父亲的档案,可是在国防部碰了壁。突然一个掌握所有答案的索伦森上校愿意会见他,就在他们要见面的那天夜里,桑顿被杀害了。你不明白?”
霎时他明白了帕特的意思,每一桩每一件都可以解释得通了:桑顿一定是上了圈套,唯一能安排这个圈套的人就是索伦森。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结论使人胆寒:他和帕特就是黑名单上的下一个目标。
和参议员梅尔文·哈尼特的见面安排在四点钟,地点还是参议员办公室。
一张相当巨大的、古色古香的十胡十桃木办公桌后坐着身躯魁梧的哈尼特参议员,他正在和苏珊、桑顿、莉拉·舍恩伯格谈着什么。看见斯特姆和帕特,他只抬了抬头,红脸膛上俨然一副严肃的表情。
“斯特姆,即使你不要求这次会面,我也要安排一次,”说完,参议员咬了咬嘴唇,“时间不会太长。”
现在斯特姆清楚了,这个人不会帮忙,可这个人会造成多大的妨碍呢?
“就我所了解的来看,艾尔出事时正在为你办一桩事。事实上,为了你那轻率的把戏,他已经忙了一个多星期了。”参议员说。
斯特姆刚想争辩,参议员就把他的话头截住了:“年轻人,我不是到这里来和你争论的。我到这里来是要告诉你两件事,然后你就可以上路了。你不要再管这桩事了,这是苏珊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事实上,我们希望你今晚就离开华盛顿。”
“葬礼呢?”斯特姆问。
“没有邀请你。”
“可他是我的朋友啊。”
“就是因为你他才死的!”参议员咆哮起来,“如果你明天早晨还不离开华盛顿,我就要叫警察来逮捕你。”
斯特姆转向桑顿的遗孀。“苏珊!”他刚一开口,她就抬起了头来,那一派悲伤和痛苦的表情使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特拉维斯,请你走吧。”她的声音又低又轻,几乎听不清楚。
过了半晌斯特姆才点了点头:“我们一早就走。”
“那样最好。”参议员满意地说,“现在,还剩第二件事了。”
斯特姆觉得莉拉·舍恩伯格的目光在烧灼着自己。他朝她看去,只见她满脸是胜利的表情。
“你今天上午从我办公室拿走的那个信封,”参议员说道,“我想把它拿回来。”
斯特姆摇着头:“那是写给我个人的,和你或你的办公室毫无关系。”
参议员砰地一拳击在桌上:“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和我有关。老天作证,我要收回那个信封。”
第七章
星期三午夜时分,斯特姆和帕特终于回到麦迪逊,接着很快就上十床十睡觉了。
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饭后,斯特姆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回到麦迪逊的消息告诉她。母亲说那天早晨有一封从弗吉尼亚州阿林顿寄给他的航空特挂信,上面没有回信地址,他听后匆匆赶回家拿信。当他拿到信回到公寓时,帕特正在煮咖啡。他在厨房里坐下,拆开了信封,原来里面是苏珊·桑顿写的一张便条和四份文件,他一眼就看出这些正是那几份命令中失踪了的第二页。
他把那张便条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帕特。“我们可能会得头彩,听着!”接着高声朗读起来。
七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亲十爱十的特拉维斯:
现在我把今天上午我在桑顿的办公桌里找到的一些东西寄给你,也许这些东西对你有些用处。我知道,艾尔认为你做的事很重要。
星期天在参议员办公室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心里太乱了,所以不知道当时我对你说了些什么。就在莉拉撒谎的那会儿,我心里更糊涂了。
星期五晚上十点钟她来看过艾尔,给了艾尔一些文件。至于她星期天为什么不对参议员说实话,我就难以弄清其中的奥妙了。
特拉维斯,不管怎么说,我只想让你知道,艾尔对你极其敬重和喜十爱十,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
十爱十你的苏珊
接着,斯特姆选出他父亲的那一份命令。这页纸的上下端都印有“绝密”二字,右上角有一个小方框,上面印着“共两页第二张”,下面是父亲的姓名和他在大学里的住址。
这页纸的大部份都是旅行笔记和训练日记的记录,时间和地点与父亲日记中的记载是相符的。
下面的一栏引起了斯特姆的注意。开头的几个单词是:“战斗部署。”
以下都是大写字母:“S·S·S部队必须于四五年一月十五日左右到达英国诺瑟里尔顿皇家空军第一百一十三联队报道,听候最后命令。然后,该部队将实施对德国乌斯德蒙岛上的班内蒙德火箭发射站的行动计划,最迟不得超过四五年三月十七日开始行动。”
“我打算去德国!”斯特姆下了决心,对帕特说。
第八章
斯特姆到了西德首都波恩,通过联邦档案局的赫尔·十温十兹勒了解到,《明星》杂志社首席记者狄尔特·席厄生前有一篇关于Wunderwaffen的报道。
一九五三年春,席厄被分配撰写一篇有关“Wunderwaffen”的小说。显而易见,这就要求记者尽量了解德国科学技术的成就,那些研究资料后来的命运,以及它们有什么样的效用和对世界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其目的显然是想揶揄整个世界,以此来炫耀德国的科学技术是至高无上的。
席厄从盟军那里收集到一批标明是“班内蒙德火箭基地非主要雇员”的人的姓名,共一百多人。很显然,这些人都是些看门人、木匠、泥水匠,以及零售商等。可是与此同时,那些重要人员不是神秘地消失在铁幕之后,就是消失在美利坚合众国了。
席厄随即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直到六月二十七日,卷宗就是在那个日期结束的——追寻这些人。按照他本人档案上所标注的来看,他的工作差不多快要完成了,在他从盟军那儿得到的名单上只剩下三个人的姓名,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突然因心脏十病去世了。
不过席厄所进行的这一系列会晤中还有一些有趣而又新鲜的事实,斯特姆对此极感兴趣。
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五日,美军的一支小部队对班内蒙德进行了一次名副其实的袭击。
一位看管资料的老人在即将咽气时说,就在那一天,一小股美军找到了戈斯拉附近的矿井坑道,那里藏着大约六吨多有关“wunderwaffen”的研究资料。
那位老人告诉席厄,三月十二日,一小队自称来自布莱歇里德的年轻德国士兵请他代管那些资料。可是当美军出现时,他束手无策。就在他们忙着把资料装上卡车的时候,他逃上了山,在山上饿了三天后,他才鼓起勇气跑回家去。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些资料的消息。
斯特姆的手在翻到席厄从柏林盟军总部搞来的那份名单时停了下来,他注意到那最后的三个姓名,这三个人是席厄生前没来得及拜访的。
当晚,斯特姆与住在汉堡的两人挂电话,只找到其中一个名叫沃纳·弗兰森的人,老人同意第二天早晨8点和他会面。他顺便又挂电话把此事告诉了帕特。
可是,当斯特姆第二天驾车刚驶进弗兰森居住的那条街道时,一个警方设的路障拦住了他。
一位身穿深绿色皮衣,头戴白色头盔的警官走到他的汽车旁,斯特姆急忙把车窗摇了下来。
“很对不起,你得绕道走。”警官笑容满面地说。
“出了什么事吗?”斯特姆问。
“偶然事故。”
斯特姆往警官身后看去,只见一辆救护车停在一幢低矮的砖房前,车上闪动的红灯映照着房屋的正面。突然他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幢房子的号码正是弗兰森告诉他的那个!
上午,将近十点钟时光,斯特姆驾车离开高速公路,在凯撒斯劳滕郊外的一家埃索公司加油站停了下来,他又一次回到莱茵兰——法耳茨州了。
从汉堡起就有一部坐着两个人的绿色小型波尔格埃特牌汽车跟在他后面,可他一点也不知道;同样,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的追踪活动也处于全国各地监视人员的注视之中。那个加油站的服务员一俟加油完毕,就从站上往法兰克福打了个长途电话:
“锡格尔巴赫。”
汽车驶近了锡格尔巴赫,这是一个有五百多人口的、依傍着一片小树林的、小小的村庄。时间已将近十一点了,他在紧十靠着大路的汉撒旅馆前停下了汽车。
斯特姆跨上旅馆的阶梯,走进敞开的店门。一个主妇模样的老妇人走到斯特姆面前:“请随便。”
“一杯啤酒。”
斯特姆落了座,然后转过脸去,端详着坐在长桌周围的客人们,他们之中有个人正在看着斯特姆,这时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了,那人点了点头。
“日安。”那人说话了。他是那样令人难以置信的苍老与虚弱,光秃秃的脑袋上爬满了皱纹,而且到处还点缀着雀斑。他以一种友好的姿势举起酒杯,可是他的手却微微有些打颤。
斯特姆笑了笑。“日安。贵姓?”他探问了一句。
“史密特。”那人报以一笑,说。
斯特姆全身僵直在椅子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会把这个时刻惊走似的。老人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出了什么,笑容消逝了。
“史密特先生?”斯特姆慢慢地、谨慎地问道,“是台克宁·史密特吗?”
老人起身走到斯特姆面前,改用一口地道的牛津英语:
“台克宁是个稀奇的教名,是吗?可你又是在哪儿听到这个名字的呢?”
“从狄尔特·席厄那儿。”
老人皱起了眉头。
“你对台克宁·史密特的兴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