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堂之路》作者:戴维·伍来尔顿(2 / 2)

“是的。”

“我不这样想,”弗兰克说,“我相信自己,呸,伟大的哲学家,我了解贼。她太有活力了,才当了一个贼。懂吗?”

“不懂。”我说。

“啊,这很简单,你看,人类是领土的十奴十隶,他需要占有财产。如:房子、土地和活动空间。假如他占有一些东西,他就快乐了;他也高兴让别人占有一点,但窃贼们靠扰乱其他人,违背他们原有的本十性十,他们自己也不安宁,他们因而也就死在这上面。这是一个像你这样受过教育的,懂哲学的人应该知道的。”

“你不是一个狂十暴主义者吧?”

“不,我不是一个狂十暴主义者,”弗兰克说,“我不相信今天狂十暴主义能在人类中行得通。我相信一个人必须自制,必须是自己的主人。但是狂十暴主义者不让人们自制,他们夺去了人们工作的意识。我见过一个从布达佩斯来的人,他说他的父亲一直在一家工厂工作,后来工厂被监管起来,因为工人们想坐下来玩牌。政十府派军队去强迫工人干活,但有些人还是拒绝了。他们相信会发给他们工资和食品。当机关槍顶在他们背上,他们还是在坐着玩牌。最后,部队对他们开槍了。电台说他们是判徒。这个人告诉我,尽管他的父亲被杀了,但他赢得了反对狂十暴主义的胜利。他拒绝那样的死,认为还有第二条路,忍受内心的死亡,在其他人的统治下生活,拒绝你所需要的自十由。”

弗兰克欣赏着他自己这位伟大的政治思想家,而我花了很多时间去学医术,根本不懂政治。我表示敬意地沉默了一会,好像是在仔细地考虑他的话。“因此,你不说过你不相信这个女人是贼吗?”

“不,我认为她是一个脑子被移植的人。”

听了这些话,我坐起来,想了想,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对的。“你为什么要说那些呢?”

“我曾经看过一份文件。当他们把人们应征到靠机械维持生命的部队时,军官就把士兵放到静态平衡器中,直到期限到了,如果一个士兵想以后应征入伍,他就得选择使身十体分块出售,然而,这是一个大的丑闻,因为,有时候一个士兵期限到了或想出售他的身十体时,却发现他们已经在黑市上出售了。我讲的关于靠机械维持生命的人的事情使我想起这件事,并使我明白这就是塔玛拉怎么被列入一光年积极值班人,并且现在仍然在地球上。”

“你的意思是有人偷了她的身十体?”

“我一直在想,会有人偷那无用的身十体吗?不,我认为塔玛拉被应征,并且被出售了她的身十体,而现在这个女人正利用和损耗它。”

我记起了塔玛拉梦中的美丽红发女人和睡在沙发上的细长而瘦弱,长着黑头发的人是多么不同啊。我意识到一个脑移植者能解释为什么她梦中的自己是如此的不同。我记起她在那顿晚饭上的托水方法,反映出她的脑子还没有十习十惯身十体被改变了的她。“也许。”我说。

“也许?‘也许’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问题的一个重要结论,如果我们的理论不是真的,它就应该是个脑移植者!”

“我们正在花很多钱,她为治疗只花一点钱,而更多的是需要我们的沉默。如果她必须忍受成为一个脑移植者去逃离追踪她的人,也许,我们的问题对她有危险。”

“你没早点告诉我她在危险中”弗兰克说。

我们走出卧室,塔玛拉在梦中动着身十子,呻十吟着。

“我不知道是否要早点相信她。”

我在十床十上躺了很长时间,我想着:如果这个女人已经是一个脑移植者,而且是最近移植的,这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当她手拧掉时,她的抗体指标没有急剧上升,她仍然是抗体的抑制者,但我不能肯定。任何一个正统的外科医生都将会使用抗体抑制类药品,一个抑制者才能停止排斥抑制细胞的产生,这种细胞排斥移植器官。但塔玛拉的抗体降到了标准以下,这就意味着她已经被一个普通AB型的抑制者移植了。我以前给她注射的抗体起了作用,它刺激T细胞的生成,包括抑制细胞。如果我给她的药量太大,他们将对AB型抑制者失去效力。如果她的脑不与身十体一致,塔玛拉的抑制细胞就把她的脑袋当做一个感染的生物体而毁掉它。

我走进屋里,看到塔玛拉正在不停地转动着身十子,她在发烧,这是器官排斥的一种迹象。不幸的是,还有一种常见的感染迹象增加了我的混乱,我给她注射的荷尔蒙加速了她的新陈代谢,这就引起了发烧。她已抱怨过头痛,但一直到她抱怨肌肉痉十挛、麻木、休克时,我还不能肯定她有危险,这应是再生合成。事实上,在正确的治疗下,她可能变得昏迷或没有任何前兆地死去。好几种设想在我脑子里像游泳一样反复出现。我找了一块湿布给她擦脸。她醒了,看了看我,“拿住……挽把槍。”她说,然后她眼睛亮起来,“你有那个晶体吗?”她问。我从口袋里掏出晶体给她看。她拿到手里,握住它,然后睡着了。

整整一十夜,我不停地擦着她的脸,握着她的手。黎明时,我脑子里传来了通讯杆的声音,我打开通道,一个图象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一个披着长长的黑发,宽鼻子的黑色男人坐在沙发,他穿着一身联合海军陆战队的制十服。

“我是上将十爱十米尔·杰弗勒,”他说“我知道你有属于我的东西。”他的声音烦躁不成语调,缺乏节奏感。他的图象是计算机生成的。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十着晶体,“我认为你搞错了。”我回答说。

“让我直说吧,”他说,“我想让那个女人回来。”他的话使我大吃一惊,我失控了。“我向你提个建议:派一个人去带回她,要花去我20万元,如果你能亲自把她送还给我,这对我们俩都容易。我必须要她。接受20万吧,把它作为我的酬谢。”

“你要对她怎么样?”我问。上将注视着我,没有回答。我感到这样问他显得我太傻了。

“她病了,”我说,“这几天搬动她是有危险的。”

“这几个月她让我做了徒劳的搜索,必须停止了,你要在日落之前把她带到克隆机场,你明白吗?”

“是的,我懂。”

他似乎审视了我一会,好像他能看到我。“你不会做出任何荒谬的事情吧,是吗?你不是想逃跑吧?”

“不。”我说。

“你知道吗,你是跑不了的。逃走不是办法。”

我说:“我明白。”我不能确定是否要相信他。

尽管他在情报机构工作,但联合地球海军陆战队在地球上活动是不合法的。但我知道这不能阻止他。作为靠机械维持生命的情报机构司令,他能左右军队的联合会,也有晶体脑的来源。这种晶体脑集聚了比一个生物脑能处理亿万次更多的信息。我没有其他方法使我的银行存款达到我需要的数目。打个电话吧,穿过边界,躲过警察的监视。

“好,”杰弗勒说。“我会善待她的,是为她好,我也是人类的一员。”

“我将不会跑的。”我说。杰弗勒切断了通话。我坐在沙发上,感到自己是封闭在盒子里。我仔细考虑着他的每一句话,研究每句话的含意。他最后的一句话还算带点感情。或者说,至少有点感情。我给塔玛拉擦脸上的汗,直到我筋疲力尽为止。

天亮两个小时了,弗兰克从屋里出来,“哎,安吉洛”,他说“可能黑天使来找我了。我拥抱了他。我经常希望我的祖父真的发明了一种酒,一种能让人醉而又没有危险!”

花个小钱而得到更大的欢乐。我随意地哼着过了时的歌曲。弗兰克坐在十床十上,我用手抚十摩着塔玛拉的头发。寻找着受伤的地方——没有任何外部痕迹,她已经成了一个脑移植者。没有伤,并不是没有什么。一个好的芭蕾舞演员不会留下这样一个形象。我说:“你必须为我看好塔玛拉。”然后去安排早饭了。我用油炸了一些法国斑豆。一种用褐色豆子做的。还有炒饭。打开好多香喷喷的炸面饼圈。还有调好的咖啡。

不一会,弗兰克走进厨房。“她和天使们在睡觉。”他说。

“好吧。”我递给他一个盘子。他装满了食物,坐在桌子旁吃起来。有好长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讲话。

“我能知道你的想法吗?”我还没有醉到连在哪个饭店接的电话都记不起来的程度。也许我们应该把这个女人转移到我家去。

“不,如果他呼叫你,他就知道你住的地方了。”

“那么我们把她转移到某个其他地方吧。我们把她藏在香蕉园里。”

“去果园,那太好了,”我说。

我默不做声地吃起饭来。我拿不准是否我应该告诉弗兰克关于从杰弗勒那接到的电话。弗兰克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一个好人。但他的内心里是一个贼。也许他能把塔玛拉卖了作为报酬。

“什么事使你烦恼?”弗兰克问,“你害怕把她藏在香蕉园吗?”

我的手在桌子上的旧塑料上不停地划来划去。塔玛拉起来了,去了浴十室。我听到她洗脸的水声。

“不,”我昨天给她作了抗体治疗,那很危险。她可能因它而死。“怎么可能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她发高烧。”

“我有点担心这件事。看上去不那么乐观。有人从你脸上就能想到,你是一个狂妄自负的人,你的主人就要快饿死了。”我笑了一会。“看,事情不那么太坏”弗兰克能将每件事情都办好。当塔玛拉进来时,我打算试探她,看她是不是一个避难者。弗兰克给我递了一个眼色,什么也不让我说。

塔玛拉摇摇晃晃走进厨房,他低着头,“我要离开了。”她宣布说。

“我们知道,”弗兰克说,“我将和你一起走。我们和那些避难者一起藏到果园里。没有人会找到你。”

“你们不知道我从谁那逃出来的,你们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那不算回事!”弗兰克说。没有人监视果园——避难者来去都很方便。成千上万的人住在那里,而且不检查身份十证明。

塔玛拉说:“我不能肯定……”

“啊,但你可混在避难者中。”弗兰克说,“像我一样,你恶狠狠地盯着周围。”

塔玛拉凝视了他一会,好像在想这个笑话的某种深刻含义。然后苦笑了一下说“行了。”就开始吃饭了。“说到避难者,猜一猜,我昨天看见了谁?”弗兰克说:“伯纳多梅兹教授。”我听过这个名子,但记不得在哪听过的。我看了一眼塔玛拉,我们俩都耸了耸肩膀。“你认识伯纳多梅兹?”他是一个伟大的社会工程师。他在智利于了许多好事。他指出在三代之内利用遗传学工程在人工繁殖过程中消除贪梦的特十性十!我在弗尔亚的大街上见过他。他带着他的想法去了哥伦比亚,那里的人给他做了脑切除手术,并且把他作为避难者的典型驱逐出边界。他们不喜欢他的狂十暴主义思想。因此,他们切掉了他的大半个脑子。现在他在大街上闲逛,傻呆呆地往裤子里撒尿,偷东西吃。”

塔玛拉停下不吃了,转过她那苍白的脸说“也许他是一个梦幻享乐主义者”,我说:“也许他们给他做了脑切除手术造成的。”

“啊,不!”弗兰克说,“那是一个哥伦比亚人,我有一个朋友知道的更确切。”

塔玛拉说:“没有人能肯定什么。”

弗兰克对我眨了眨眼睛。得了得了,玩世不恭够了。这只是早饭时间!看到一个伟大的人变成这个样子是一种耻辱。现在他还不如一只鬣狗和一只鸭子好看。”

塔玛拉说:“我们不谈这个吧。”她默不做声地吃完饭。我们打点一些食品和衣物去果园。后面没有人跟踪我们。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没看到一顶帐篷。突然,我们找到一串帐篷像个小村子。这些帐篷没有一顶是属于游击队的。他们离东边还远着呢。弗兰克走进一个帐篷,这是仅有的四顶十紧挨着的帐篷里的一间。这些帐篷既脏又有霉味。有两顶帐篷上有白色的废物,夜里小鸡在上面过夜。一顶帐篷外面有一个光着身十子的小男孩坐在洗衣盆里,盆里只有一点点水。这个小孩还没长牙。嘴里有一块碎布他正津津有味地嚼着,嗡嗡的苍蝇在他头上飞来飞去有的爬他的脸上。弗兰克叫着一个帐篷的门,一个年轻的智利女人出来了,她散开的衣服正在给一婴儿喂十奶十。弗兰克问她,塔玛拉是否可以在那个地方搭个帐篷。这个女人告诉他,一周前一顶十住人的帐篷不见了,因此他可以住在那里,通常这些失踪的帐篷——很多避难者没有什么明显的原因,当找到时就被害死了。警察漠不关心。对此也不做任何处理。弗兰克和塔玛拉把帐篷搭得很好看。因此,我又回到费尔亚去工作了。

费尔亚那天很拥挤。我喜欢这样子,一大堆密密麻麻的人群——有朝鲜的海员,也有印度商人和南美游击队员,都到这个地方。我站在人山人海的大街前,看着他们身着不同的服饰,没完没了地在街上转悠。空气里充满了汗味,尘土味和食品的香味。有人高声喊着进行着易货贸易。我非常喜欢费尔亚的这番景象。所有进城里的人行道都只有一条挤满人的路。如果行人要去街对面的商店,就得跟着行人一起走过去,然后再往回走到要去的商店。所有的人都朝一个方向走,使我很厌烦。如果给他们都套十上钩环,我也决不会发现他们有什么不方便。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来巴拿马的情景。正是这些无十精十打采乱转圈的人们吸引了我。我一直在想:我喜欢缺乏秩序的巴拿马。当想起前天晚上弗兰克说的话。我奇怪我不是享受能够转身的简单自十由。而是要和人群对着走。也许这就是我能自十由的一种方法。

中午,弗兰克来了从街上的铺子里买了一个水壶。他停下来和我说了几句话,他说:“当我告诉她关于伯纳多的事时你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了吗?”“是的她很难受。”我说。

“肯定她是一个避难者,不是吗?”“是的,她看上去很难过。”我说。弗兰克笑着对我说晚上来,买点水果。我答应了他。我把晶体十交十给了他。让他把晶体卖掉。他说他试试看。我的生意不错:我卖了一个生命延伸的药。一个多月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所以我一直在店里待到天黑,希望有更好的运气。

弗兰克的帐篷是在运河的快车道南面114排。大约在克隆西边3公里处。我摸十着黑走到那,提着从费尔亚买来的一篮子水果和矿泉水。香蕉树和十温十暖的土地闪着足以看得见的光亮。我来到帐篷时,看见一个身材宽大的黑色男人在离弗兰克50米远的地方,微微弯着身十子好像在撒尿。我想别吓着他,悄悄地走过去看一看。但当我走近时,看见他弯个身十子正在移动弗兰克,原来他正在解一个套在弗兰克脖子上的绳索。他勒死了弗兰克。我叫喊起来。这个人看见我,转过身十子向我扑来,我跳起来,闪到一边。他跑了,我摸了摸弗兰克的脉搏,他已经没有脉搏了,我给他做人工呼吸,他咯了一声,血从他的喉头下的一个洞里泪泊地流十出来,我把两个手指伸进洞里看有多深。我的手指够到他的脖子后面,触到了他受伤最重的脊椎骨。我慢慢地站起来,要呕吐。然后大声呼救起来。

智利女人从帐篷里出来。塔玛拉也出来了。这个女人看到弗兰克死了又奇怪又害怕。她嘴里不停地嘟噜着,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架。塔玛拉一动不动地眼睛呆呆地看着弗兰克,由于恐惧嘴张得特别大。

我非常气愤,跳起来追赶杀害弗兰克的凶手。我跑了大约五百米就看到他藏在香蕉树后。我一直向他跑去,他从树后跳出来挥舞着一把刀,向我冲来。我拼力照着他的膝盖骨重重地踢了一下。

刀掉了,他跑开了。我捡起刀,紧追不放。他没跑多远——手一直摸十着他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走。这时我感到心里轻松些。我呼吸也有节奏了。我想:扑向那个男人,把他从大十腿处,一撕两半,那一定很容易。他可能过低地估计了我。以为我老了,软弱无力。但是,我感到我像一头刚刚被发现的老狮子,他还有一颗用来杀人的牙。因为,我喜欢这个时刻。我不慌不急,想让他对我产生恐惧。我想让他知道,他死到临头了,他必须得死。然后,我意识到我就像那个在沙滩上槍决孩子的队长。我把刀扔掉了,跑的速度比他快了两倍。我一直紧追不放。通讯杆里传来声音。我答应着。

“你这个老家伙,跑得还挺快。”我前面那个男人说。我没理他。他跑出了果园。穿过了运河快车道。当他越过倒塌的栅栏,跑到快车道很远处的铁轨时,我追上了他。他问道:“老家伙,假如你抓住了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要挖出你的肝。”我回答道。他穿过老运河的地道,又穿过了新运河。我一直紧迫在后头。他正朝克隆犹太人区跑进去。我们跑过一些商业区,但很快在我们俩之间出现了一个百货商店。我感觉我们好像跑进了一个隧道。我一直盼着能路过一个警察的监视区的小摄影机。但每一次,我看到的监视站,摄影机都被扯掉了。在我和他之间一定要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我却感到宽慰,但也感到害怕。

“让我们较量、较量吧。找个有点亮的地方,我好看清你。”这个人说。他跑过一些堆满罐头盒的垃圾堆,一只狗正在那找吃的。这只狗嗥叫着追赶他。这个男人跑向一个很宽的十胡十同,并躲了进去。狗朝那边叫着。我在进这个十胡十同前犹豫了一会,正当我转向拐角时,一个闪烁着耀眼的亮线的放电管无声地爆炸了。所有的房子都在火光中。出现了一声响,好像是空气的流动声。然后着起火来。反射的火光燃十烧着我的睫十毛十,我得了日炙。

“老家伙,这光线对你够亮了吗?”这个人问道。

我跑进十胡十同,那条狗被烧黑了,身上冒着烟,死在街上。两边大街上的建筑物的油漆喷十出蓝色和绿色的火苗。迫使我往后退。

“啊,你这杂种应该感谢真主。我十浪十费了我仅有的一颗能量手榴弹。”他接着说,“我想,我十日后一定会找到你。”他切断了联系。

他朝我家的方向跑去,我跑向大街。与他跑的路线平行。然后插过去,希望能找到他。但他已经跑了。

我坐在地上哭了。一想到弗兰克的喉咙被割断了,我很气愤,我没有为他报仇雪恨。我开始往回走,天空似乎雾很大。而我感到很累。我一直在想弗兰克死了,我没有杀死我追赶的那个人。我追那仇人时,我跑得很轻松。而现在我感到又冷又累。我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条从没来过的大街上。我迷路了。

我来回走着,直到认出了一个地方。我走回家,拿了一把铁锹,回到果园,想把弗兰克埋了。

弗兰克的身十体已经变凉了。智利女人已经拆了一个帐篷准备走。当她见到我时,浑身开始发十抖。她一边捆扎衣物和烹饪用具,一边用眼角看着我。我挖了一个浅坑,把弗兰克放进去。我检查了一下他的口袋,他们都空了。我看着那个女人,她开始颤十抖,并昏倒在地上。

“别杀我!”她尖十叫着,手在胸前划动着,“别杀我!”她真是吓坏了,我明白她认为我已经杀死了弗兰克,并逃走了。

“你把他的东西拿到哪里去了?”我冲着她喊叫着。

“可怜可怜我吧!我是一个孩子的十妈十十妈十,可怜可怜吧!”她哭着说。我没有靠近她。“让我留下一点钱乘船去波多黎各岛吧!”

我向前迈着步子,举起铁锹,好像要打她。她开始边哭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扔到地上。里面有弗兰克的钱包。我的计算机芯片,还有圣·克里斯托弗大奖章。我把弗兰克的钱包给了她,然后,我转身走了。那么女人带着她的孩子和东西慢慢地移动着脚步。我把弗兰克埋了,回到家里。

塔玛拉戴着梦监视器坐在我的十床十上,放下防毒面具,轻轻地咕噜着,像胎儿似的蜷缩着身十子,她拿着激光步槍放在两十腿之间,她的皮肤闪着白金似的亮光,说明她烧得很厉害。我轻轻地走过去,把槍拿走,卸了槍栓,把它放到墙角。我检查她手臂的伤口,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发炎和肿起。她的发烧不是感染引起的。

我拿起另外一个监视器,把插头插十入观察孔。在海滩上风刮得很大,好像要把我举起来,要把我带走。在暗处,天空晴朗,红红的月亮正在升起,把大海照得金光灿烂。在血红的沙滩上,成千上万个像幽灵似的蟹在小路上急急奔走,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我向被海水浸十湿的地方走去。

在岸上躺着一具人的骷髅,它的骨头被剔得太干净了,只有几个幽灵似的蟹在肋骨架里爬着。

“我不想见你。”骷髅说。

“你想见谁?”我问。

“不是你。”

我边往沙滩下看,边说,“弗兰克死了,这太糟糕了。他是个好人。”

骷髅咕噜着。一个幽灵般的女人,披着一件红色浴衣,在我上面的空中站了一会,她把三朵玫瑰花撒到空中,很快她就消失了。我望着天空,那儿没有一颗星星。

骷髅说,“我不待在这儿寻找了,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勒死的,他的喉咙被刺穿了。”

“那一定是十爱十勒斯,他喜欢那样杀人。他总是同时用两种方法杀死别人。”海十浪十在我的脚下拍打着,水很混浊,但却不凉,颜色很红。

“我几乎就抓住了十爱十勒斯了,我几乎就杀死他了。”

“十爱十勒斯不错,你可不能杀死他。”

“我几乎就杀死了他了。”我说。

他放了你,使你相信你能。骷髅说。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安吉洛,我要死了,我和你说过,如果你踢开我,我就得死,你确实踢开了我,不对吗?”

“是的。”我说,“也许还有更多的办法。”

“怎么回事?”

“当我给你手术时,我们做了视网膜扫描。检查了你们的政十府文件。”

“他们一定已经等待着某种东西。这就足以杀死我了。”

“还有,”我承认到,“我们在肯定你是个脑移植者之前,我给你用了AB刺激药品。你是一个脑移植者吗?”

“是的。”

“那么,你现在很危险。”

“我死了,”骷髅纠正说。它的骨头瘦了。像干细的树枝一样开始噼啪地响。我设法想说某些安慰的话,却做不到。这骷髅看我苦恼,就笑着说,“离开我吧,我不怕死。”

“每一个人都怕死,”我说。冷风十抽十打着沙子,往我身上刮。在水面上,海中怪兽在移动。这个怪物长得又黑又大,形状不固定。眼睛长在晃来晃去的肉梗上。一朵带刺的玫瑰滑落到海十浪十中。怪兽沉回到水里。我感到塔玛拉给了一种推力使海怪兽待在那里。塔玛拉控制着她的梦,但这只是受虐十待的人不认真的做法。也是绝望的人的做法。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尝试过死亡。他们下意识的害怕。他们的肌肉结构没有拆散。身十体里的液体慢慢地停住了。”

“那么你还没有吧?”我问道。

“不,”骷髅说。“我试过一次,又一次。”说了这些话之后,红发女人的肉十体又出现了。蟹开始吃她了。她没有害怕。

“弗兰克为什么死了呢?”我问道。

她停了一会,慢慢地松了一口气。“我猜想,我欠你的!”她说,“我丈夫,十爱十米尔·杰弗勒上将,想把我的脑子装进晶体智囊里,而把我的身十体放到静态平衡器中。”

“为什么呢?”

“我在情报机构工作,我不谨慎。”她又停顿了,加重了她的语气。“我和其他官员的妻子在一个舞会上,他们正谈论有关一个已被杀死的政治家,在他们谈话中,我设想他们都知道是我们干的。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在联合队里,这种不谨慎就要被处死。但我丈夫宣判我在晶体里活着。在那里活着不是活着。”

我的记忆空白了。上将刺耳的声音说,“我是一个人。”好像在肯定他是人类。在水面上,那头死公牛的腿在拍打着,鼻子往外冒十水。然后被一个十浪十冲走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你的身十体放进静态平衡器中?”

一阵凉风吹过,岸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我不知道,”她说。也许他想到:当他离开情报机构时,他将拥有它。我一听到他的计划,我没有待在那等待查明真相。我知道我惟一逃跑的机会就是抛弃我原来的身十体。所以我在黑市上买了一个身十体,我拆卸我的脑袋。我想我有了那晶体,就拿在我手里,看着它。我知道我没在智囊软件中。我把德国牧羊人的头放到我原来的身十体上,装在笼子里,送给我丈夫。我在它的脖子上做了个标记,我说,“假如你所想的一切就是这个和忠诚,那我就是你的。”这回忆使她很愉快。

“你的丈夫在通讯线上跟我通话。他要给我报酬,让你回去。他好像挺关心你的。我想很难说。”

“别让他愚弄你了,”骷髅说。“他是死鬼中的一个,一个活着的死人。当他一穿上赛曼切服,他的感情就扔到一边了。”

“我不能这么快就对他作出判断。”

“相信我,使所剩下的是感情的回忆。一切都消失了。”

“那么,这个十爱十勒斯,他也是陆战队的吗?”我问道。

“不是正式的。但他为他们干点零活。就是干点像他杀死了弗兰克这样的零活。”

“这个人把你的手拧掉了吗?”

这个女人哭了。“不”沙滩消失了。我看见塔玛拉在飞机上。她匆匆忙忙从黑色的米撒比斯小型航天器中出来。看上去很担心进到她头上面新来的航空器里。她把手放在航天器的门缝里,然后她呼地一声把小型航天器的门关上。然后猛地一扭,她的手被拧掉了。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后来,景色变了,塔玛拉躺在沙滩上。很多幽灵似的蟹吃着她。“这个躯体没有用了。”

这件事把我吓坏了。她不该抹去监视器上的整个世界。只显示这个单一的记忆。她正在更进一步探知她的模糊的意识。而不是关心自己的安全。“我必须走,”我说。“我要给你找些药品,以防脑损伤。你在这等我好吗?”

黑色的怪兽又从海里钻出来,注视着我。塔玛拉冷漠地耸了耸肩,“是的,我猜到了。”

我拔掉了监视器,也拔掉了她的监控器。太十陽十升起来了。我有两天没睡多少觉了。药房也没开业。我打算小睡一会儿。我躺下,闭上了眼睛。

我醒来已是下午三点钟。塔玛拉还在睡觉。我摸了一下她的头。她还在发高烧。我赶紧去瓦兹克药店。花了二小时到那里。我买了一些圆木形生长调节剂。还有别的药品。我匆忙返回来。

在屋里,塔玛拉坐在厨房,她无十精十打采地把头低到桌子上。手里无力地强拿着一杯冰水。她的激光步槍紧挨着她放在地板上。她嘴里咕哝着。她烧得很厉害。我跑上楼,找来医疗用品,把它们堆放到桌子上想尽快给她注射生长调节剂。我拿出注射器,灌满药,扎进她的静动脉。她的头猛的一侧,看这脖子上的针,然后闭上眼睛说,“让我离开这里吧。”

“快了,”我安慰她说。

“我感到冷,我想我要死了。”

“你不会死。”她感到冷这很糟糕。她的免疫系统正在进攻她的脑子。我又给她注射十了一种药。这次是注射十到她的手臂上。

“安吉洛,你待我已经够好了。行了,你记得你说的……关于汇票吗?要不要汇票?”

“是的,非常想要。”

“那么,快走吧。离开巴拿马。”她猛睁开眼睛坐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你想让我在犯第二次错误吗?”她笑了,一阵可怕的冷笑。“我的意思是快走。现在就走!汇票马上就到。去巴拿马后方的某个地方,后方的某个地方……同盟协会和同盟队……”

我设法搞清楚她说的话。她盯着我,好像用她的眼睛给我脑子钻个孔,把信息装入我的脑子里。武装力量同盟从各个国家召集人员组成部队,负责维护宇宙中的地球利益。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把同盟协会和同盟部队并列起来。我记得弗兰克对恐怖主义的警告。“你的意思是在同盟部队里有人为了统治巴拿马已经对某些人造智能定出价了吗?”

塔玛拉点点头。“他们很快就来了。我不知道你还有多长时间。”

我在考虑邻国的问题。“但,我不明白——狂十暴主义帮助同盟协会做什么呢?”

塔玛拉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消除记忆细胞,给他们打开去太空的通道。”

我想了一会儿,感到眼花缭乱。自十由,她正在谈论自十由。一些同盟协会的人正在用他们自己的自十由来换取巴拿马的自十由。这是个极公平的十交十易。太值得了。假如我更十爱十我的自十由,我会笑的。

“你应该告诉某个人!”我喊道,“你应该告发他们!”

“我告诉你,”她说。“你说得够多了。”

“告诉当局!”

“安吉洛,你还不明白,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了解他们。我永远也逃不走。”

她把脸转了过去。扒在桌子上。很快她又睡着了。我一边摸十着她的头发,一边在想:为什么她是他们中的一个呢?是这个世界上杀死弗兰克的那些人中的一个。是把自十由变成商品的一个人。我了解她什么呢?她是海滩上的一个红发女人。一个狂十暴主义独十裁者的妻子。一个讲话声音威严而急促的女人。她喜欢闻玫瑰花的香味。她把这个世界变成其他人的一个监狱。把她放在机器里不公平吗?绞死她不公平吗?此时,我感到很后悔我收留了她。我想,我是否应该把她送到医院,告诉当局,把她处死。

她又开始咕囔了,用英语和法语小声说着只言片语。一次她说,“一切都完了,完了。”但我不明白她大多数话的意思。我怀疑他们都是怎样控制巴拿马的?同盟协会控制市场信息,天气预报、图书馆、银行账户、通讯等。另外,他们保持和军队的联系。传说他们会很容易地毁掉这个国家。我望着塔玛拉那张瘦瘦的脸,看着她那脆弱的身十体,但愿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一个身份可怜躯体低下的女人,她一定饱受了痛苦。她一定会同情别人。我了解这个女人的都是什么呢,好像是回答我,她突然用英语喊出:“我所想要的就是走!”然后我做了决定。不管她从前是什么人,不管她想成为什么人,现在她是我的避难者。

我把她抱在十床十上,然后打起十精十神准备把她送到果园去,我打开收音机,让音乐使这个房间有点生机。过了一会,通讯杆的声音传到我的脑子里,我注意到杰弗勒那种没有语调的声音说,“塔米尔在附近吗?他的信号没有受到干扰,我完全能听到他的话。他正在让自己的信号通过滤波器流入通道,停止扫描。”

“塔米尔?你的妻子吗?她失去知觉了。”我说。“这很重要,”杰弗勒说,“从现在开始不要接待和打电话。情报机构的信号能随时查到你家。告诉塔米尔,同盟会已经把我赶出来了。我只想为她做点事。假如她要被抓住,她将被处死。告诉她,我十爱十她。告诉她我很抱歉。”杰弗勒停止了通话。

我开始打点食品、收拾衣服,准备充足的水。我从厨房取来医疗包,把不用的东西都扔出来。收音机里播放着D小调《神农的光环》,但突然停了下来,瞬息间,屋子里静下来,我听见前门的铰链发出吱吱声,我感到一股风在往我脸上吹。我记得我关门了。我弯下腰拿起激光步槍。这时收音机又开始播放华格纳的《战神进行曲》,我跳过前楼天井就开槍了。十爱十勒斯站在楼梯上,他张着大嘴,背靠着墙,他正拿着一只锯短的机关槍。他说:“十妈十的——”就开始射击了。这时我打出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肚子。他射十出的子弹打在我后面的墙上。我移动着身十子穿过天井来到露天的楼梯口。我看到十爱十勒斯倒在地板上。塔玛拉打开卧室的房门往外看,她的脸色吓得苍白,她已经站不住了。我打着手势让她快回到房间里。我向屋拐角扫了一眼。

十爱十勒斯拿槍的手松开了,他肚子朝下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悄悄地朝他走去。他又试图站起来,挥动着他的机关槍。我照着他的头部踢去,他摔到身后的楼下。他的槍朝房顶上开了火。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看上去他已经失去了知觉。尽管他手里还拿着槍,我用步槍瞄准他的头部,用一只脚踩住他的手用另一只脚踢开他的槍。

我不知道我想对他做什么。我不想杀死他。我的医疗包就在后面的桌子上。我拿出滤毒罐给他戴上防毒面具。然后检查他的伤口。他左手的三个指头已经被打掉了。我在他的肚皮上射开一个口子,他的肠子几乎都流了出来。但是,我没有看到致命的槍伤。我望了一会,感到震惊,事情发生的多么简单啊。我嘴里感到干渴,犹如填满了棉花,我心跳得很厉害。塔玛拉说过,我不能杀死他。我害怕,我知道下一次事情发生也许不会这么简单了。我去看塔玛拉,我准备送她去果园。

她躺在十床十上,两脚蜷缩到屁十股下,两手抱住膝盖。前后摆十动着。戴着面具,从梦的监视器里吸十吮十着影象。那样子不像一个专业人员,倒像个吸毒的人。她继续说着“我所要的一切就是走。我所想要的一切就是走。”汗从她脸上淌下来,她的脸没有一点血色。我走到控制台,拔掉她的监控器,她继续摇动着,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拿下面具,她的眼睛出现白色,来回转动着。她在继续啜泣地说着。牙齿紧十咬着。她深深地陷入自己内心世界中,她是一个紧张症患者。

我给她戴上面具给她的梦监控器插十入控制台,我也带上面具插十入观察孔。

海滩上,风在黑夜中怒吼着,十抽十打着沙滩的沙粒,就像针扎在我的皮肤上那样尖利,那样疼痛。我认为狂风的声音就像是从人的牙缝中发出的,我抬头看到像鬼一样长着人脸的海鸥,从他们的牙缝里正发出嘶嘶声响。

红发的塔玛拉蜷缩着身十子坐在那里来回地晃动着。海十浪十冲击着海沙在她身下起伏波动。望着黑色的海中怪兽站起的身影,海中怪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她。她把他们推回到海中,她对着海面说某种东西快来了,她几乎是在喊叫。我听不到她的话。幽灵似的蟹子匆匆忙忙离开海去咬她。她踢它们。但是这些蟹钳上夹十着她的肉急忙跑开了。那只死公牛在水上漂着,在浅滩上与缠住它的海草挣扎着,好像要设法来到岸上。它哞哞地叫着,像似很痛苦,海十浪十冲刷着它,使它的十陰十十茎十和十睾十丸挺十起,似乎这些海十浪十要把它们冲走。当海十浪十退走时,它们又低垂下来,湿十乎十乎地滴嗒滴嗒地淌着水珠。

我叫着塔米尔她不回答。我喊到十爱十勒斯死了。但风声、海十浪十碰撞声和海鸥的吱吱声抢走了我说的话。因此我拼尽全力靠近她。我迎着刺骨的狂风、穿过满是海草纠缠的海滩向她跑去。海中怪兽开始钻出来,当它们靠岸时,伸出了它们的触角。我十靠近了塔米尔,她还在继续对着空荡荡的天空喊道:“我想要的一切就是走!”我把她的脸转到我面前。她抬头看了看,尽管风仍在吹,可是她的内心很平静。

“十爱十勒斯死了。”我大声告诉她,希望给她以安慰。“你的丈夫告诉我,说他不在那个同盟部队了,我们一起逃走吧。”她看着我,摸十着我的脸,她明白我告诉她的所有事情。甚至比我知道得还多。

“我死了。”她咬着牙说。

我听到我身后砰的一声。死公牛挣扎着从海草中获得了自十由,并向我冲来。我刚转过一半身十子,它的牛角已穿透我的胸膛,把我举在头顶,这种痛苦使我看到了亮光。使我肌肉痉十挛,使我想要呕吐,我想有人已经向我开槍了,我想跳起来看看我的进攻者。

我脸朝着沙滩跌倒了,我挣扎着站起来,那头公牛正在塔米尔身上踩着跺着呢。它一次一次地抬起它巨大的前蹄,然后再落到塔米尔的身上。把她破碎的身十体踩到沙子里。她被踩碎的骨头发出噼啪声响。当它停下来时,就用鼻子嗅她身上的血,发出哼哼声,然后再把牛角插十进她的肚子里。把她举在空中,在海滩上来回地走着。最后迈着大步冲进海里。这个世界浸在痛苦的火焰中,坏了的监听器,出现了白色,它爆炸了。

我站起来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我穿过烟雾在寻找某样东西——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似乎怎么也找不到它。我往一个房间里看,看到某样东西——我想,“这是我在找的东西吗?”然后我意识到我正在看台灯或桌子,而那不是我想要的。我走向一个开着的门,这好像是别人的,十陽十光照在我的脸上,我不知不觉来到前院,看着兰花和树木。我想这是我想要的吗?后来,我发现自己在邻居的门前,我打开了门。

罗德里戈·德霍约斯坐在一把椅子上。他看着我“奥斯卡先生,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他一边站起来一边喊道。他把我按在一张大而柔软的椅子上。我想站起来,他又把我推回到坐椅上。“你病了吗?”他问。

我坐了几分钟沉思着。但我的思绪很快又回到那死亡的结局。我抓住罗德里戈的衬衫说:“出了一点麻烦。”我告诉他。然后我记起来,我想要的一切就是走。“你必须给我找个航天器。”我向他喊叫着。罗德里戈望着我,计算着,最后他给运输总公司打电话,尽快来一个小型航天器。他刚出去一会,我就挣扎着身十体朝家望去,他进来后,又强迫我坐下来。但我把他推到一边,他没拦住我。

我打开自己的房门,发现十爱十勒斯还在一楼。借助防毒面具喘气呢?他的一个肺叶一定坏死了,使他那样喘气。空气中充满胃液发出的气味还有烧焦的肉味以及十毛十发烧焦的气味。

塔玛拉坐在十床十上,身十子向前倾。一动不动,我来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颈部,轻轻地寻找她的脉搏,她的脉搏已经没有了。我拿下她的防毒面具,望着她空洞十洞的眼睛似乎盯着我身后墙上的某样东西。她的脸色很苍白,但表情很平静。一滴大大的眼泪从她左眼渗出来,慢慢地流到面颊上。我把它擦去。惊奇地发现她最后的体十温十还是很高。我用手帮她合上双眼。低声说着避难者们对他们死去的同志,说的话“最后终于自十由了。”

当我正开始想着我需要做的事情,我听到我后面发出的格格声。我转过身,那儿什么也没有。我蹒跚地走到厨房,拿起我的医疗包,装进一个带有一些干净的人造血的标本瓶。由于我的手被射伤了,很多血流到桌子上。

我来到楼下,走到十爱十勒斯身旁,取下防毒面具,拿出一把解剖用的刀,把刀插十入他的右眼睑底部开始绞动,一直到他的眼睛捧出来为止,我把眼睛放在瓶子里的血中,再把瓶子装进我的口袋里。我又听到我身后的格格声。

我转过身看,还是没有人,可我意识到我的颚骨部正在抖动。而我的牙齿也正格格地响。我开始大声喘气,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我拿起解剖刀刺穿了他的喉咙。

“为了弗兰克,你这个坏种。”我对自己说。我看着血从他的喉咙里涌十出,当血渐渐地淌走了,我感到我心里的某种东西也流走了。

我相信上帝会惩罚我。“假如他不能承受一个玩笑,就对他不恭敬了!”我说着,同时我笑着,这样喊道。

面对我身后的十十尸十十体,我将冒着去巴拿马法院的危险。我走到木瓜树下,等待着航天器的到来。我的肌肉开始痉十挛,我的呼吸感到困难,我伸展一下十身十子,躺在草地上,没法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天越来越黑了,当航天器着陆时打水果的木棒正好碰到我头上的木瓜上。

航空器外边有一个安全扫描器。当我一到扫描器眼前,一个机械的声音说,“告诉你去的目的地,并准备身份扫描。”

我开始呼吸困难;我摸索着装有洁净人造血的标本瓶然后拿出眼球。把血也倒掉了。眼球里的蛋白质开始变白。我把它放在手掌上,拿着它对着视网膜扫描器,希望它能记住一个感染者的白色物质。说出了我的目的地,“拉格兰吉星球空军兵站,一个开往外地的集合地。”

扫描器说:“欢迎你,十爱十勒斯·穆哈穆德·赫斯坦尼费德。我们将从你的银行账户上推断出147,2321Mll’s。我们希望你喜欢他的星球之旅。”

“谢谢,”我平静地回答。“我完成了任务,我将非常怀念地球。”

当航天器起飞时,我摆十弄着口袋里的晶体,望着外边的景色。太十陽十已经转向克隆,但我能看到香蕉园闪着银光。一条十陰十影线穿过地球向前飞去。世界在我的下面渐渐地变黑了。我查看航天器上的计算机终端,看看是否有什么星球的宇宙飞船雇用一个药物学家。一个也没有。我查看是否有其他另外的银河系里有愿意根据他的目的付给我费用的雇主。来自特图莉林星体非常想要一个器官形成药物学家。愿意付给去巴克恒星的路费。我找到巴克这个图像。它是一个很小的恒星。最近由土形成的。只有三十万人口。画面显示出白色的海滩和棕搁树。像巴拿马一样。它看上去像一个能给予我和平的地方。

我躺下来,有时在夜里我轻微地打盹。不知不觉我梦见了天气已经变暖和了,到处充满了欢乐。当我在费尔亚卖完一副生命延生液后,我走到空空的海滩上;来到弗兰克和塔玛拉建起的沙子城堡处,我站着朝他们笑了很长时间。我不知何故我露出牙齿笑着。然后,我开始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喂,安吉洛,你要去哪里啊?”弗兰克问我。

“我去天国。”我说。

弗兰克说,“哈,好地方!我有一个表兄就住在那里。”

当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时,弗兰克和塔玛拉都对我微笑着。我看了看沙滩。远处,只有空荡荡的沙子。我知道我早就很累了。在我头上,海鸥一动不动。我舒展开我的双臂蹲下,想知道是否风能举起我,让我像鸟一样地飞。我的双臂长出了丑陋的羽十毛十,然后,我开始上升,我紧紧地夹十住胳膊,慢慢地飘入空中。

弗兰克对塔玛拉喊道,“往上看,那个大海鸥将要在你头上干傻事,袭击你。”

我往下看,弗兰克向上笑着指着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球,并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猫。

当我升向天空时,弗兰克和塔玛拉在永不坠十落的粉十红色的太十陽十底下跑着,和一只灰白两色的小猫在空荡荡的沙滩上玩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