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陵生译

布鲁斯·迈耶走进监狱验十十尸十十房，尽管戴着口罩，一股腐十十尸十十和防腐剂的味道还是扑面而来。迈耶是外星微生物学和医学的专家，所以才被请到这里来。经过查证，十十尸十十体是一个名叫查尔斯·纳特金的罪犯，是臭名昭著的哈姆斯特朗抢劫十十团十十伙的一名凶徒、太空海盗、太空飞船劫持分子。

纳特金死得很离奇。死前没有任何异状，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极其凄惨、极其痛苦地捂住胸腹部惨叫起来，监狱里的警卫人员闻声赶过来时他已经死了。初步验十十尸十十未查出死因，但如果他感染上了什么外星疾病，那就有可能在其他人中间传播开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第一个感染外星疾病的人。通常情况下，外星细菌并不感染人类，因为来自外星球的微生物通常只以当地物种为目标，到目前为止，这一点一直被奉为生物学上的金科玉律。

纳特金被捕后曾对他的同室狱友说过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经历，包括他们那伙人登上一艘太空探险飞船的故事。迈耶在验十十尸十十前，曾查看了有关的调查审讯记录。纳特金的同室狱友担忧地问道：“我会死吗。我也会死吗？你们也不知道？要确定是什么东西杀死了查尔斯才能知道？当然，我会配合你们调查的。那个混蛋告诉我说。他和他的那个太空劫持十十团十十伙发现了一艘被废弃了的探险飞船。当他们进到飞船机舱里时，发现飞船虽然已遭到严重破坏，但还是相当新的一艘探险星际飞船，飞船里存有少量矿石，还有一具被灼烧得面目全非的十十尸十十体。查尔斯说，在舰桥上还有两具十十尸十十体，每个人的咽喉处都插有一根６英寸长的金属物，当查尔斯和他的同伴走近细瞧时。十十尸十十体上腾地飞起一片黑压压的小虫子。”这个囚犯骨碌碌转动着眼珠说道，“接下来他说的话我根本无法相信。查尔斯说。这些小虫子开始向他们发射激光武器，查尔斯见情况不对，拔腿就逃，回到了哈姆斯特朗帮的星际飞船上。他的其他同伴后来怎么样了，他就不得而知了。这就是他告诉我的全部故事。”

狱医开始解剖十十尸十十体，迈耶在一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纳特金的内脏全部被灼烧得像焦炭一样，似乎是从内部被烧烤过的。接着响起一阵嗡嗡声，一只蚊子大小的昆虫从里面飞了出来。

“快，抓住它。”迈耶一边追逐着这个生物，一边叫道。狱医惊呆了，站着一动不动。迈耶环顾四周，看有什么东西可用来抓住这只虫子。一瞬间，那只蚊子大小的生物就消失了，它一定在这屋里的某个地方躲藏起来了。

迈耶转身对狱医说道：“将这间屋子关紧封闭。在我们找到那只虫子之前。谁也不许进来。我们绝不能放它逃离这里。”狱医掏出手机，下达了封锁屋子的命令。

“我们该用什么东西来逮住它呢？”迈耶四下里瞧着，终于发现了一个有着细密网孔的滤网，他将滤网绑在一个长十柄十工具上，凑合着做成一个扑蝴蝶的网。他蹑手蹑脚地在屋子里查看着每一个物体的表面。终于在实验室里的一张长椅上发现了这个小家伙。他用滤网猛地罩上它，它往上飞起，但却无法穿过滤网。不过只是在一开始时不行。接着。迈耶惊讶地看着它发出一道激光，在滤网上烧出一个洞来。在它烧出足够大的洞从滤网里逃出之前，迈耶赶忙拿了一个玻璃量杯再罩上去。然后转身对狱医说道：“找找看，有什么金属平面的东西。”

狱医递过一根锯条问：“这个行吗？”

“行。”迈耶将锯条放在与长椅持平的位置，然后小心地将玻璃量杯一点点移到锯条上，再压紧锯条，和玻璃量杯一起倒过来，锯条像盖子一样盖住了玻璃量杯。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在玻璃量杯里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的那个小东西。“好了，暂时我可以将这个虫子关在里面了，但是我们还得想个更妥善的法子，不能让它给跑了。就是它杀死了纳特金。”

调查组的成员正在等待着他们的负责人——猎户座帝国安全委员会负责人亚当·谢宾斯基的到来。谢宾斯基是位外星考古学家。同时还是一位特工人员。昆虫学者伊凡·诺瑟恩博士若有所思地捋着十胡十须，正在与另两位与会代表——技术专家黛安娜·谢姆博士和外星微生物学家布鲁斯·迈耶博士——十交十谈：“被废弃的飞船多的是，谁也不知道飞船里那些人的遭遇，通常这些事都归银河巡逻队管。为什么这次叫我们来呢？”

“因为这件事情涉及银河系的安危，一种可能对整个猎户旋臂构成的威胁。”迈耶说道。

“你觉得可能会有什么发现？”谢姆问道。

“有迹象表明，存在着一种具有先进技术水平的外星种族，与我们以前所遇到的外星生物截然不同。等亚当来了，我会给你们看，那是一种我们以前从未见识过的生物。”

一会儿，亚当·谢宾斯基进来，重重地关上了身后的门。他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中年人。“对不起，我来晚了。辛古城的空中十交十通太拥挤了。”他在会议桌的首席上坐下，“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大家互相都认识，不用我介绍了吧？”众人都点点头，“那好吧，我们就直奔主题。我和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要完成一项对于猎户座帝国安全极其重要的使命，这项任务同时对于科研也有重要意义。详细情况让迈耶博士来给我们介绍一下。”

迈耶走到会议室前面，按下一个按钮，观看屏幕缓缓降下，“事情要从特拉库监狱的一名神秘猝死的罪犯说起。一开始，他被认为死于一种外星微生物，这也是为什么我被叫来参与这个案子调查的原因。但是当我和狱医对十十尸十十体进行解剖时发现。他的内脏都被烧焦了，一碰就碎。一开始我们以为从他身十体里飞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一只昆虫。但后来我们才明白，他是遇到了外星智能生命的攻击而致死的。”

诺瑟恩说：“请等一下。开始你说他的内脏被烧焦了，接下来你又说一只昆虫从里面飞出来，最后你说，他遭到了外星智能生命的攻击。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迈耶详细描述了在验十十尸十十房里发生的一切。然后打开了高射投影仪的开关说道，“现在我给你们放一段幻灯片，我们将那个一开始认为是昆虫的东西放大来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身后投影仪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外星人制造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架喷气式飞机。

诺瑟恩说：“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你以为是只小虫的东西，实际上是一架飞机，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黛安娜，你也许会对此感兴趣。这架飞机似乎是微型技术创造的奇迹，是吗？”

黛安娜·谢姆答道：“用纳米技术我们也可以仿制出来，但是这种飞机的目的何在呢？”

“进行侦查，也许是用做战争中的武器，显然是一种使用激光武器的战斗机。但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我们将它剖开，在里面发现了这个。”

他按了一下按钮，屏幕跳到了下一幅幻灯图片，那是一个有着６个肢十体的外星生物，正仰面躺在那里。这个有着一幅外骨骼的生物，看上去有点像一只蚂蚁。不过，它的两个前肢的端部有６个手指头。其中两个拇指正好两两相对。脑袋上除了多了根触角、没有头发之外，与人类的头部极其相似。除此之外，它还有着哺十乳十动物的眼睛，有鼻孔但没鼻子，还有一个昆虫的口器。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还戴着头盔、穿着衣服。

“这怎么可能？”诺瑟恩叫道，“不可能有这样的生物！”

“我想，有这种可能，事实上它已经存在了。让我们来看一下它们的大小比例，飞机为４毫米，这个外星生物从头顶到脚底有１毫米长。”

“好吧，就算存在着一种像昆虫一样大的智能外星生物。并且具有先进的科技水平，但又怎能对我们猎户座帝国构成威胁呢？”

“它们极具攻击十性十。如果那个囚犯纳特金在死亡之前所说的话都是事实，那么正是它们杀死了他的同伴，纳特金他们登上那艘失事飞船时发现的那些十十尸十十体很有可能也是它们干的。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些外星生物是否在进行太空旅行，但是由于它们登上的太空飞船并不在任何星系的附近。那么这些外星人很有可能是宇航飞行员，还有，飞行器达到的先进科技水平也证明了这一点。”

谢宾斯基说道：“这也是我召集你们三位来调查此事的原因。我们需要查明，这些外星人来自何方，它们是如何登上哈姆斯特朗帮试图劫持的那架飞船的，以及我们是否能找到与它们进行沟通的办法。”

纳瑟恩摸十着下巴道：“如果它们是一些昆虫样的生物，并且与我所熟悉的昆虫有相似之处。那么它们是通过信息素和身十体的动作——特殊的舞蹈动作来进行沟通的。要与这样的生物进行沟通，我们需要一种和它们身十体比例相当的纳米机器人，并且具有释放信息素的能力。”

谢姆说道：“只要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资源，这样的纳米机器人也不是造不出来的，但短时间内可能不行。设计和建造加在一起，我估计得几个月时间。”

谢宾斯基说道：“需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们。黛安娜，你帮助设计，就在你工作的那个纳米实验室开始着手干起来。不过，我们可等不了几个月的时间再开始调查，如果让机器人遥控计划先进行起来，至少得多长时间？”

“几个星期吧。”谢姆答道。

“好。我将运用一切力量确定犯罪分子试图劫持的那艘飞船的具体十位置。一旦找到这些昆虫外星人的老家，我们就将纳米机器人派出去。”

迈耶说道：“我已经与审讯纳特金同牢房囚犯的人员谈过了。从那个同室狱友提供的信息来看，我们已经确定了那艘货运飞船的坐标位置，并确认了那艘飞船属于铁矿开采公司。我已与有关方面核实过了，该公司确曾有过一个星际探险计划。”

三个星期后，调查小组登上了一艘军用运输飞船。除了他们三个外，还有飞行员，以及由２０位全副武装的太空海军陆战队员组成的战斗小组。他们都穿上了一种特殊的盔甲太空服——一种可以抵挡外星人战斗机发射的激光火力的“防弹衣”。运输飞船花了整整７个月的时间才追踪上了采矿公司的那艘飞船，那艘飞船正在猎户座边缘漂荡着。

他们决定先派人将这艘废弃的飞船与军用运输飞船系到一起，最先进入到废弃飞船里的是５名海军陆战队员。科研调查小组的人则等在飞船的气密舱盖外面，令他们惊讶的是——舱盖开着。

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库克用无线电发回消息报告说，飞船内部处于高真空状态。谢宾斯基指示道：“很好。飞船上的一切保持海盗登船时的原样勿动。还有，高真空有可能已经杀死了登船的外星人，在我们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之前，我不希望与它们遭遇。”

“一切都没问题，请放心。”库克用无线电回应道。

先遣小组进入飞船，上到舰桥上，劫匪的两个成员蜷缩着躺在甲板上，飞船上的人死在躺椅上，每个人的脸都被灼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舰桥上一片狼藉，激光武器留下的烧灼痕迹到处可见，有人类激光武器的大面积破坏，也有外星人微型激光武器微小的破坏痕迹。

迈耶说道：“看起来，那帮匪徒和外星人战斗机之间曾有过一场激烈的激光武器战。太空劫匪们的太空服上布满了细密的小十洞。我将对这些十十尸十十体进行检查，不过，他们也有可能死于氧气泄漏。”

黛安娜·谢姆手拿一个放大镜寻找着散落一地的微型航行器，她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个，放入一个塑料袋里。

现场勘察工作告一段落后，谢宾斯基命令海军陆战队员们将十十尸十十体放入十十尸十十体袋中，调查小组转移到飞船的其他地方做进一步的调查。

在飞船的冷冻室里他们又发现了一具十十尸十十体，全身也布满了激光武器留下的细小伤痕。谢宾斯基说：“我认识这个人。他是一位探矿者，名叫哈切罗·卡苏米。我们现在需要弄清楚他们想要勘探的是哪个星系。我的假设是，他们要去勘探的地方就是那些昆虫外星人的世界。”

谢宾斯基调查小组的飞船绕着ＨＤ７６７５６号恒星转圈，他们利用卡苏米飞船上的自动记录仪十精十确地确定了他们要勘探的那颗行星的位置。一进入行星轨道，他们就接收到了一个自动发出的遇难信号，这令他们大吃一惊。确定了信号发出的具体十位置后，飞船就在行星轨道上与那个发出信号的位置同步移动。

调查小组的４名成员和６名海军陆战队员驾着一艘太空穿梭机向下面的行星飞去，驾驶员围绕着行星飞行，直到发现了那片被碾压得东倒西伏的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