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属于你的安娜》作者:[美] 凯特·威尔海姆(1 / 2)

李志民译

安娜闯入戈尔顿的生活,那是春季的一天中午。当时戈尔顿开门接待预约顾客,发现门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找我吗?”

“您是戈尔顿·西尔斯?我不期而至,不过……如果我在此等候,想必您不至于拒绝吧?”

“很遗憾,我没有接待室。”

“没关系,我就在此等候。”

不速之客约摸五十岁,看上去踌躇满志,着一身浅灰色的西服,穿一件丝绸衬衫,系一根灰蓝相间、不很起眼的领带。戈尔顿一眼就能看出,戒指上那颗绿宝石是真货,重量不少于3克拉。

“那好吧。”他同意了,把预约的那位让进屋里。他们穿过一道走廊,便来到工作室。工作室被三幅宣纸屏风隔开,屏风上书写的是汉语象形文字。屏风后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一个装得满满的大书柜一直立到屏边,地板上也堆放着一摞摞书籍……

把预约的顾客送走后,戈尔顿耸耸肩,又回到工作室,拿起电话,拨了前妻的家里电话。“嘟……嘟……”12声响完后,他只好把电话放下,靠到椅背上,揩了揩脸颊。中午的十陽十光透过百叶窗一条条投进屋来。“要是抛开一切,找个地方静静地过上几个星期,那该多好啊。”戈尔顿心想,“关上店铺,三周时间,不能再多。那个不速之客……他到底有什么事?”

戈尔顿35岁,是著名的笔迹鉴定专家。前妻常埋怨他,说他本可以成为大富翁,只是顽固不化,缺少心计。“40岁之前,如果你找不到机会飞黄腾达,那你就别想再有机会了……”这是她常念叨的话。

戈尔顿起身来到客厅。客厅也像工作室一样杂乱无章,不同的是这里挂着两幅他喜十爱十的日本风景画。

门铃响了。戈尔顿打开门,那位春风得意的不速之客仍站在门厅里,手里拿着一个大鹿皮公文包。

戈尔顿把门开大了些,打手势请客人进屋,来到工作室,宾主坐定。

“请原谅,我事先没有预约。”客人说着递上一张名片,“我叫艾威利·罗达。我受公司委托,我们有几封信有劳您指教。”

“这是我的本份。”戈尔顿答,“您代表的是哪家公司,罗达先生?”

“德列别尔·弗谢特公司。”

戈尔顿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而您是……”

“副经理。”罗达露出不满的神色,“我分管科研和新项目开发工作,但最近却不得不主持一项公司决定独立进行的侦查工作。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位当之无愧的笔迹鉴定专家。人们向我推荐的就是您,西尔斯先生。”

“那我们首先谈几个条件。”戈尔顿说,“我得提醒,有些事我决不介入。例如:父亲身分的鉴定、上下级之间因著作权的纠纷……等等。”

罗达的脸颊红了起来。

“还有讹诈之类。”戈尔顿平静地结束道,“正因为如此,我至今仍发不了财。这就是我的条件。”

“我要拜托的事跟您说的这些毫不沾边。”罗达厉声说,“您看过有关两个月前本企业在长岛发生爆炸的新闻报道吗?”没等戈尔顿回答,他又接下去:“我们失去了一位宝贵的同事,他叫迈尔谢尔,是全国最优秀的科学家之一。现在他的一些研究资料找不到了,资料涉及他所领导的研究工作。他与一名妇女关系密切,资料很可能至今仍保存在她那里。我们要找到那名妇女,取回资料。”

戈尔顿摇了摇头。

“那你们应当去找警察,或者侦探。要不,就去找你们自己的保安部。”

“西尔斯先生,您把我们的决心和手段估计得过低了。你说的一切门道,我们当然都已试过,但谁也没法找到那名女士。上周,我们开了一系列会议,决定改变侦查方向。我们想从您这儿获得对未知女士笔迹的尽可能充分的分析。兴许,这会给我们带来帮助。”罗达的口气里流露出他本人对此也并非怀有信心。

“我理解,你们对信文内容的分析恐怕也没获得任何结果。”

“您说得对。”罗达回答,接着从公文包里取出几页信纸,并把它放到戈尔顿桌上。

戈尔顿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原件,而是复印件。他摇了摇头:

“为了工作,我需要的是原信。”

“这不可能,原信都锁在保险柜里。”

“这就好比,您可以用染上色的水代替酒让品酒师去品尝罗。”

戈尔顿语气平淡,而眼睛已离不开那些信了。他伸手翻了翻上面几页,特意看了一下签名:“Anna”,多秀丽的名字啊!即使是复印的,也同样优美,绝不亚于屏风上中国书法家的妙笔。戈尔顿抬起头来,视线与罗达紧张的目光对个正着。

“根据这些复印件,我现在就可以作出某种结论。但是,为了真正的工作,我仍然需要原件。请允许我让您看一看我的安全系统。”

他把客人带到另一隔间,隔间里有一张长长的工作台,上面放有复印机、放大镜,还有一张带底射灯的大桌和几个卡片柜,另外一张桌上有一台带打印机的电脑。这里的一切布置得整洁有序,无可非议。

“柜子是阻燃材料制的,”戈尔顿生硬地说,“保险柜亦然。价值不大的文件,我就保存在一般柜子里。您可以把复印件留下,我这就开始干,但明天我必须得到原信。”

“您的保险柜在哪儿?”

戈尔顿耸了耸肩,走到电脑跟前,输入了个人密码,然后走到工作台后的墙壁跟前,轻轻地把遮盖保险柜门的隔板往旁边推开。

“往下我就不再打开给你看了,你看到的也够多了。”

“是电脑保险?”

“不错。”

“那很好,我明天就把原信给你送来。噢,你刚才说,您已经可以作出某种结论了……”

他们又回到客厅。

“首先我要提几个问题,这些小直角三角形旗子是谁剪出来的?”戈尔顿指着最上面一封信问。所有的信,在祝词上方,在正文中都不时出现直角三角形空白。

“我们找到信时,就是这个样的。”罗达说,“也许是迈尔谢尔自己搞的。有位侦探坚信,空白是用剃须刀片划出来的。”

戈尔顿点了点头。

“这就更加令人奇怪了……但如果您对现阶段的假设感兴趣的话,那我敢说,写这信的人多半与实用艺术有关。我估计,她是个画家。”

“您敢肯定?”

“当然,我不能十分肯定,这仅是一种推测。而且,往后您从我这里能得到的也只是一些推测,不过是有根有据的推测。这便是我能向您保证的一切,罗达先生。”

罗达瘫十软在椅子里,没奈何地叹了口气。

“您需要多长时间?”

“您有几封信?”

“9封。”

“那要2—3个礼拜。”

罗达缓慢而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我们要尽快知道结果,戈尔顿先生。如果您能把其它活放一放,现在就全力以赴地完成我们的任务,我们准备付给您双倍的报酬。”

“那,您能帮个忙吗?”

“帮什么!”

“我还对您同事的笔迹感兴趣,我至少需要四页他的手迹。”

罗达大惑不解地看了一眼戈尔顿。笔迹鉴定家解释道:

“了解了那女人跟什么样的人通信,我就能更好地了解那女人。”

“那好吧。”

“他多少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