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叫我为您准备一些热腾腾的烙饼呢?”房子问,“我得到一种做瑞典式小圆烙饼的配料法,我真急着想露一手。您看怎样?瑞典式小烙饼、加拿大腊肉,加上一杯上等热咖啡。”
“给我闭上尊口吧。”鲍勃将挨着水槽左边的盘碟开关打开了,一只大盘子从早餐桌的传送器上忽然出现了。
“您得开盆碗开关,”房子指出,“用挨着盘碟开关的那个开关去拨才行。”
鲍勃拨了号,按了开关。一只花边碗从传送器上出来了。它把大盘慢慢地向前推,推落在地上。
大盘落在黄色的乙烯塑料地板上打得粉碎,房子就说:“彼得和十爱十丽丝的心十爱十之物。真正的瓷器。我得管起来。”
地板边上的一块镶板嗖地一声打开了,伸出一个扁扁的真空吸除器,将大盘的碎片都吸掉,然后又缩了回去。
鲍勃说了声“谢谢”,随即将脱水麦片粥倒入碗内,端起接在水龙头下。他用另一只手握拳猛一击热水阀,黑色的机油从管口喷十出,正好浇在脱水麦片粥上。
“啊,”房子说,“您一定太用劲了。”
鲍勃双十唇紧闭,嘴内喃喃自语,最后说,“噢,我以为你会为我服务的呢。”
“我只为房子而工作,”房子回答,“您听到的是控制计算机的声音。用来管理哈德堡庄园区二十四户中每一栋房子的计算机,都是梅森技术疗养有限公司独家设计,不断改进的。再也没人要价相仿而能与我们相匹敌的疗养所了。”
“少跟我做广告。”鲍勃说,“你对彼得和十爱十丽丝也这么讨人厌吗?”
“讨人厌?”房子反问道,声音从黑绿两色的厨房装饰板后传来。“那是观点问题,不是吗?对某人来说是好事,而对别人则可能象是恶意攻击了。当然啰,彼得和十爱十丽丝拥有这栋房子,这可能给他们更多福禄双至的感觉。所有权,我常常这么想,使人减少敌意。”
“我估计彼得和十爱十丽丝一定关照过你,对我须加注意。看我是否会笨手笨脚地将他们的房子破坏得太严重了?”
“那当然;他们是这所房子的主人,也是你们的房东。自然,我为他们的利益而关心一切。”
“我为这个地方每月付六百元,”鲍勃说,“也就是说为你付六百块钱。因此,你就别说话,安静点吧。”
房子问:“还没有找到新工作吗?”
“才过了两个礼拜。”
“或许您应该先找到工作,然后再从此地搬走。”
“听你讲话,俨然是希尔蒂的父亲。”
“嗬?他似乎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事业上颇为成功。他是个经纪人,是不是?”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希尔蒂时常谈起他。”
“我希望你别打搅她,当我忙着,”鲍勃对房子说,“在外找工作种。还有,你肯定不在主人卧室里监听吗?”
“当然不啰。每天晚上您都按一下保密键钮吗?”
“是的。”
“那么您就绝对保密了,我仅在此地帮助您。”房子说,“工作打算怎样呢?”
“有点想法,不过还不具体。”鲍勃说,“对了,一个人年纪还轻,有点冒险十精十神有什么错呢?我和希尔蒂还没有孩子,如果我要振作十精十神好好干,搬到加里福尼亚,那也不是什么犯罪的事。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带着希尔蒂去西班牙的。”
“你会讲西班牙语吗?”
“不会。”
“那么在西班牙从事公共关系的工作就难了。”
“公共关系不见得是我干一辈子的事业。”
“那还干什么呢?”
“尚未决定。我年仅二十,没有必要现在就签字画押似地决定。”
房子问道:“愿意我为您准备早餐吗?”
鲍勃只是呼气、吸气,好一会才说,“好吧。”
他向餐桌走去。
下一个星期天是他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时近黄昏,鲍勃胳肢窝里夹十着公文包和一瓶香槟酒走进了那栋面向大海的房子。
希尔蒂在窗口观看海鸥贴着水面戏嬉翱翔。“嗨,鲍勃,有什么消息吗?”
鲍勃笑着说:“我今天的会见妙极了。我指和艾尔奇父子公司的会见。他们主要经营工业广告,但是是一个稳定的企业,并且酬金丰厚。星期一我要回去和艾尔奇本人谈谈。”
“好啊,”这位苗条漂亮的少十妇说,“你拿的是什么?”
鲍勃举起香槟酒瓶说:“又是一个好运!我发现有个地方藏有泰勒牌香槟。我们可以用真正的纽约香槟庆祝咱俩的结婚纪念了。”
“尽瞎扯。”房子又说话了。
“闭嘴!”鲍勃说。
“我看这是人所共知的,”房子解释道,“如果买不到法国香槟,那就该买加里福尼亚产的香槟。”
“我认为这是沙文主义。”鲍勃不同意。
希尔蒂若有所思地十舐十着上嘴唇,“他可能是对的,鲍勃。他在酒、食方面很内行。”
“有可能,”鲍勃答道,“或许他真是对的。但是我不想对哈德堡献殷勤。我买这瓶纽约香槟只是为了你和我,希尔蒂。”他将东西放在一张咖啡桌上。房内两张咖啡桌桌面都是大理石的。接着他又提议:“走,我们出去吃饭去。在蒙特雷海边找个好去处。”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希尔蒂说。
“我们?”
“房子和我俩个。”
“我希望他喜欢法国式烹调。”房子嘴上咂咂咂有声地说。
“肯定,”鲍勃他愤然说,“肯定有办法将他关掉。不仅在卧室里,而且在所有其他地方。我对他讨厌透了,其实,我对这整栋房子都讨厌透了。”
“你说过,在加里福尼亚你会快活的。”希尔蒂说。
“我没想到会住在这么一所劳什子新式房子里。”
“别人还盼着从彼得和十爱十丽丝那儿租这栋房子呢,”为妻的说,“我以为你已经决心要一所自动化的房子了。”
“不知道。”鲍勃答,“我寻思,彼得将我诱入圈套了。其实,我们应该住在别处。”
希尔蒂点点头,黑黑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显得很关切。“如果你从旧金山飞了一个来回还不累的话,我们还可以去蒙特雷吃饭。”
鲍勃犹像起来。“不用了,在家吃饭也行啊。今天也是你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就留在家里,品尝你们安排的佳肴吧。”
她微笑着,走近丈夫,伸出手臂,吻了他。“祝你节日好。”
“我们还是先吃法式名点蛋白牛十奶十酥吧。”房子提醒说。
希尔蒂又匆匆吻了鲍勃一下,转身从丈夫的拥抱中走开。鲍勃手中还拿着那瓶纽约香槟酒。
鲍勃着落的本事大有提高。他裂嘴笑着跳出机舱,跑着穿过那片沐浴在下午和煦的十陽十光中的房子。他将公文包留在机舱里的圆背椅上了。
靠近房子时,他大声喊道:“嗨,希尔蒂,好消息。”忽然,他感到希尔蒂的身影在他右眼角一闪而过。回身只见,在他身后的十陽十光里,希尔蒂身穿独幅黑浴衣,正坐在一张十乳十白色的躺椅上。
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向她挥手。
“早啊。”她打招呼时笑得那么娴静,手还在调着箍在头上的墨镜。
“听着,”鲍勃说,“艾尔奇父子公司出了大价钱。他们要在西雅图设一个办事处,打算叫我去主持其事。开始年薪三千元。”
“我以为,”希尔蒂问,“你打算在加州再住上一段时期哩!”
“还不清楚,”鲍勃答,“这薪俸是优厚的。他们喜欢我,可以说,我也喜欢他们。”
“那么,你会喜欢西雅图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俩都会喜欢的。”
希尔蒂说:“我不想再搬家了。我宁肯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你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和房子已经详细商讨过了。”她是这么开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