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可以不向任何人证明。
但,她不能让秦爸爸因为她而被诟病。
于是,秦音被秦浔之带着正要离开的动作一顿,她站定了脚步,突然扬眉一笑,又冷又飒:“秦寒,这场枪械射击赛,我参加。”
秦浔之皱眉,想要阻止。
却被秦音按住了手臂,身姿纤细的少女一身倔犟的傲骨,一双杏眸是漂亮深邃的墨黑色,黑发黑眸是她东方少女的象征,从不打算遮掩和改变。
秦浔之盯着眼前的少女看,由衷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一边自豪,一边又想藏私!
老父亲心绪复杂。
“秦爸爸,既然这是每个贵族少年少女成年后的必经考核,我是您的女儿,参加也是常理之中!”
“你说对吧,小叔。”
秦音故意瞥了一眼秦寒,挑眉慵懒一笑,怎么看都是个乖乖少女姿态。
秦寒眼中,小姑娘这分明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他气得够呛,但一想到这射击赛是妙音最擅长的,只是可惜曾经根本没有机会参加而已。
现在秦音既然主动参与。
那他们家妙音自然也得有这个机会!
随即,秦寒便看准机会,被秦妙音搀扶起身后,目光甚而远地落在被他特地邀请而来的长老们身上。
“啧,既然秦音愿意参加射击赛,那么妙音也是法赫曼的‘女儿’,她也得参加!”
“并且,秦音如果赢能够得到的待遇,我们妙音也得拥有!”
“大哥,即便你不承认,但秦音和妙音都是你的养女,做人总不能厚此薄彼。”
“秦音,如果你赢,小叔第一个带头承认你的身份。”
“而要是妙音赢了,法赫曼也该为妙音表表态了。”
秦寒这话一出,秦妙音眼中含泪,感激又感动地扶着秦寒的手臂,眸中烁动着泪光,赶紧否认地摇摇头,难以置信地第一个站出来拒绝道:“不……不行的小叔。”
“姐……姐姐她才是父亲唯一认定的公主,我即便赢了,也是根本无法与秦音姐姐相提并论的。”
“我们还是不参加了吧……”
秦妙音一副观大局而为父亲着想的温柔大气形象。
她第一个抗拒,倒是让其他人无法去驳回秦寒的提议了。
然而,秦肆却不惯着她。
只见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表情不屑,一脸嫌弃地看向秦妙音道:“呵,你知道你与我姐无法相提并论就好!”
“……”秦妙音低眸,失落地沉默不言。
秦寒表情一冷,对秦肆意见颇深。
而后严肃地训斥出声:
“秦肆,注意你的言辞。”
“小音也是你的姐姐!!”
秦肆却眉目松懒,一副无所畏惧的欠揍表情,他就从不是什么乖乖公子哥儿,生来便是倨傲无常的性子。
此刻被秦寒这么一训,反骨更是丛生:“哟,您可别玷污了‘音’这个字。”
“也别玷污了我姐姐这个身份。”
“秦妙音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血脉身份都不敢承认的女人,哪有资格跟我姐比。”
“分明是个东方少女,偏偏常年染着一头金发,戴着琥珀色的美瞳想要融入这里。”
“可一个连自己的来处,自己血脉与出生之地都可以抛弃的人,有什么资格在中东地盘寻求一席之地?”
“人,总得知道自己根在哪。”
秦肆虽年纪小些,但也不全是因为早有秦音是他姐珠玉在前所以嫌弃厌恶秦妙音的存在。
他只是厌恶秦妙音处处拥护沙特a国而存在,分明是收养的东方少女,可她却仿佛视自己原本的血脉为耻一般,疯狂抹掉她生来就有的东方特征。
他年纪小,几乎是自小就跟着父亲在华国长大的。
他小时候也曾羡慕华国人黑色的眼睛。
黑色的头发。
那么乌黑曼丽的黑发,是他曾经想拥有。
也因为秦音黑发黑瞳的样子太漂亮,一度自卑自己过分异域的长相。
可他看到父亲和哥哥从不遮掩。
也十分好看的样子。
也就慢慢释怀了。
回到沙特见到一身处处透着拼命抢着要被同化廉价感的秦妙音。
加上“音”这个字。
让他只觉得秦妙音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子“仿制品”味儿。
他哪哪儿都看不顺眼。
秦妙音听着秦肆诋毁和厌弃自己的话,她的礼仪,她的打扮确实刻意地靠近沙特少女的特征。
她从记事以来。
就知道自己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种不同,让她深谙自己不属于这里。
而随着她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她便更清楚自己现在所得到的教育、金钱、权势地位,已经算全球顶尖了。
而她原本出生的地方,早就不重要了。
她一生所愿,不过是在这里立足。
她拼命变优秀,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什么,但这一刻却都被秦肆给明目张胆地撕个粉碎。
原来,她拼命融入这里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在秦肆眼中是那么滑稽。
这下,秦妙音终于把视线规规矩矩地落在了秦音的身上。
秦音就是典型的东方少女。
黑发黑眸,肤若凝脂,面如桃花相映,美得含蓄内敛,又透着一股子来自东方的神秘感。
清冷如山涧薄雾,冷不丁地就能扎入任何人的心里。
如一场酣畅淋漓的水墨丹青。
秦妙音打量着她的眉眼,她一直待在沙特a国,见过的东方少女极少。
但也总算察觉出,她眉眼间与秦音的相似之处。
她听说,秦音来自华国。
所以,她秦妙音是否也来自华国呢?
秦妙音思绪万千,皱着眉心好久,最终对秦肆眉眼低落道:“阿肆,你误会我了。”
“我并不是否认我的出身与过去,你说的很对,人都得知道自己的根在哪。
可我,我只是……只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我来自哪个国家而已。”
“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巧合,我看秦音姐姐的眉眼与我倒是极为相似。
敢问秦音姐姐,你可有失散多年的妹妹?或者亲戚家的小妹?”
秦妙音反其道而行之地直接向秦音提问。
秦音也正视起了她的眉眼。
从容淡笑地否认:“没有。”
“我是孤儿。”
“没有什么妹妹,也没有什么亲戚。”
秦音这话,回得极淡。
提起“家人”,她连眉心都未曾再泛起任何涟漪。
却不知,此刻在一众人群内,乔装而来的君司煊一身西装革履,在听到秦音这句话的瞬间,心口顿痛不止。
他赶紧捂住心口,薄唇颤了又颤,才悲戚呢喃地哑声:“孤儿?”
“小音,如今你宁可做孤儿,也不肯承认自己有过五个哥哥了吗?”
君司煊浑身僵硬,几次三番想提步上前将秦音护下的动作次次都没敢做下去。
君司煊的身边,君哲松派来的助理提醒地扯了扯君司煊的衣角,提醒出声:
“大少爷,您别忘了您来这里的意图。”
“二少爷就是因为秦音的换皮手术,现在被换皮过的地方突然全部腐蚀溃烂,造成二少爷只能截肢了!”
“您可是来找秦音小姐要说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