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沈阔解开了披风,他深吸一口气,苏禾也转过身去,自然而然地接过披风,掸去上头粘的雪花,而后摊开放在铜丝罩上让火烤着。
沈阔道:“上回……”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上回我喝醉了酒。”
苏禾脸上微微泛红,“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不然我也不会来瞧你,今儿我来,是有正经事同你商量。”
沈阔这才恢复平常神色,在铺着凫绒毯的官帽椅上坐了,“有什么事直说。”
苏禾蹲坐在火盆边烤着火,“皇上的荷包我绣好了,我想着近来宫里这个宴那个宴的,皇上事忙,不该用这小事去叨扰,公公您比我更了解皇上,您说什么时候去最好呢?”
沈阔一声轻笑,冷冷吐出两个字:“元宵。”
“可那日宫里也有元宵宴……”
“皇上从不赴元宵宴。”
苏禾长长哦了声,“多谢公公提点。”
沈阔心已灰了大半,心道苏禾果然满眼只剩下皇帝,原来奉承他时还知道绣个帕子,如今要寻他帮忙什么也不送了,一想到那双为他绣过帕子的手又为另一个男人绣荷包,他心里便冒火。
然他哪里知道苏禾也为他绣了个荷包,只是昨日阴差阳错给了有德,才空手来了。
这时沈阔也想起件正事,问她:“你可有多余的冬衣?”
苏禾疑惑地望着他,“有啊,我本就有两身,在浣衣局时有德不知从哪里给我搜罗了两身半旧的,后头回了针工局,少监又给发了三身冬衣,我都穿不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回去拿两身来,我有用处。”
苏禾心道他个大男人要女子的冬衣作甚?
沈阔又道:“冯婕妤在冷宫,没件像样的衣裳过冬,你挑最厚的来,新旧不打紧。”
食指碰着被火烤得热烫的铜丝罩,苏禾唔了声,猛收回手贴着耳朵,“原来是她啊,我这就把最厚的两身冬衣捎过来,”说着站起身,大步往外走,看也不看沈阔一眼。
一出门,便见李贵对插着袖子过来,笑问她:“沈管方才是叫咱家呢么?”
“我不知道,”苏禾气呼呼的,绕过他径自往外去了……
冷风扑面,鼻子发酸,苏禾心里万分委屈,其实她过来只为探望他,其他都是幌子,沈阔倒好,得空便去冷宫看冯婕妤,一点儿不想着她,果然浣衣局那些老宫人说得不错,他们原先就是对食,情谊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