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雪融得差不多了,仍阴湿寒冷,院子里的青砖地湿淋淋的像泼了油,初五天儿大晴,早早的日头便爬上树梢,玩闹了三日的众人已各归各位,在两边直房里有条不紊地做裁剪刺绣。
凳子还没坐热,忽听见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立即有好事的起身,扒拉窗户往外看,只见六七名司礼监的太监大步往正房明间儿去,后头还跟着个着绿色盘领官服的太医。
“不好了,司礼监来拿人了!”
苏禾等人听见这话,都放下针线凑到南窗下瞧,果然看见一行人进了明间儿,身边几个已开始感叹:“去年咱们局里闹出几个案子死了几个人,今年才开年又一桩事来了,这个年只怕不好。”
“谁说不是呢,正月里就有祸事,今年要当心着点。”
不多时,只见左少监苦着脸从明间儿出来,匆匆来至东直房,他在窗户口向苏禾招了招手,苏禾心里一咯噔,立即穿过人群走出去,随他直往上房走……qqxδnew
“司礼监来作甚?”
“上回你叫咱家查验的苏辛香里头果然掺了东西,太医院初一那日便查出来了,因新年拿人不吉利,等到今日才过来。”
说着,脚下已跨过门槛,苏禾一眼便看见人群里的夏太医,她愣了下,这不就是当日沈阔请来给她瞧病的么?
夏太医也认出了苏禾,向她微微一颔首算作招呼,问道:“送来查验的那包苏辛香是你从哪儿得的?”
苏禾应道:“是局里两个绣娘给我的,”说罢看向左少监,“就是婉儿和红芍。”
左少监听如此说,立即又命人把二人带来。
不多时,婉儿和红芍也被领着进了屋,夏太医将同样的话问了一遍,二人神色略略不安,说使了银子请司苑局的一位公公拿的,司礼监领头的立即命人去司苑局传话,另派人去搜三人的屋子。
苏禾问心无愧,神态自若,婉儿和红芍心虚得很,都垂下脑袋,两个身子紧紧贴在一处。
苏禾瞥了眼二人,心道幸好自己早有防范,不然就栽在她们手里了。
“夏太医,那苏辛香里放了什么禁药?”苏禾问。
夏太医捋了捋络腮胡子,淡淡道:“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时,几个去搜屋子的回来了,禀报说没搜着任何可疑之物,领头的听如此说,蹙眉扫了眼苏禾婉儿等人,手一挥,“全都带走!”
苏禾想起当初在司礼监受的那些酷刑,忙道:“正是奴婢请左少监送香去太医院查检的,奴婢怎会自个儿查自个儿呢?”
婉儿和红芍蓦地看向苏禾,面带诧异,她们以为苏禾心软中计了,原来早防备着,中计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