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适时走到他身旁，用一双流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二哥，你好狠的心，害得我好苦啊。”</P>

望着熟悉的脸庞，顾南手脚冰凉。</P>

他噗通跪倒在地，喊冤叫屈：“求阎王爷明鉴，小人没有杀他，是他自己掉到河里面淹死的。”</P>

李大海高声呵斥：“还敢骗本王，牛头马面，压他去下油锅，看他还敢不敢说谎。”</P>

什么？</P>

下油锅？</P>

顾南吓得手足无措。</P>

牛头·李忠义气势汹汹过来拖人，顾南心惊肉跳，扒拉住他的腿不放。</P>

“别下油锅，别下油锅，小人说，小人说。”</P>

李大海伸手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还不赶紧从实招来。”</P>

顾南在顾家，排位老二。</P>

他既不像大哥顾东受爹爹器重，也不像幺弟顾长生受爹爹宠爱。</P>

也许是为了争宠，也许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好处，从小顾南就学会了掩盖自己的心思，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P>

这一装，就装了大半辈子。</P>

装到后来，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忠厚纯良。</P>

直到有一天。</P>

想起来了。</P>

正是景三年腊月初七。</P>

小弟去镇上替人写对联，他也赶着骡车一同前往，将爹爹做好的木活拿到镇上去卖。</P>

到了下午，两人忙完碰面后，他看到了小弟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包袱，那包袱沉甸甸的，装的应该是好东西。</P>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鬼迷心窍，他拦住了小弟，然后从小弟的包袱里翻出了一块金子。</P>

那金子可真好看啊，金光闪闪啊。</P>

似乎是一瞬间，顾南有了将金子据为己有的念头。</P>

家里人供小弟读书，花了很多钱，那时旱情又越来越严重，金子要是留在小弟手中，迟早花完，倒不如多买些粮，也好让家人度过难关。</P>

可是，小弟不肯，他说那块金子是别人的，他只是暂时保管，等找到那人的后辈，就要还给人家。</P>

顾南骂他迂腐，骂他固执，可无论自己怎么辱骂，小弟就是不肯松手。</P>

两人争吵中，顾南忍不住动手了，他将小弟打晕了。</P>

他也不想杀死小弟的，他是也是被逼的。</P>

为了掩人耳目，顾南架着骡车回到上杨村，然后将小弟伪装成投水自尽的模样……</P>

他怕爹爹和娘起疑心告官府，回去后主动将所有事情坦白了。</P>

也许是看到那块金子的份上，也许是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损失一个儿子，反正爹爹和娘亲都没有再追究。</P>

——而是一起帮助掩盖真相。</P>

但顾南杀人后，心里总是会慌张，每次见到小侄子顾怀宇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他就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自己会被小侄子以牙还牙，杀死自己，杀死自己的孩子。</P>

他不断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P>

斩草不除根，害的只会是自家人。</P>

于是，顾怀宇也死了。</P>

死在了小弟一模一样的河段中。</P>

他在村里放出风声，说小弟和侄子的死，都是李桃花命硬，克夫又克子，顾家人不能再与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P>

爹爹和娘，他们都信了。</P>

大哥和三弟，还有嫂子和弟媳也都同意将李桃花她们娘三赶出家门。</P>

顾南要她们死。</P>

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