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她醒过来,病房四周安安静静的,光线也幽暗。</P>
应该是夜里。</P>
霍绍霆趴在床边,那张曾让她倾慕的面孔靠在她手边,此时看着憔悴、疲惫。</P>
温蔓静静注视他……</P>
霍绍霆立即惊醒了。</P>
他抬眼,在昏黄的灯光下,跟她对视。</P>
他们是夫妻,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的关系早就千疮百孔,甚至见了面都不知道说一句什么话才好。</P>
霍西没了,他们之间,也无话可说。</P>
温蔓轻闭上眼睛:“你出去吧!”</P>
霍绍霆哑着声音,温柔地说:“饿不饿,我盛点儿热粥给你吃!”</P>
他说完就去盛粥。</P>
温蔓把头转到另一边,冷硬开口:“不需要!”</P>
他的手顿了顿,面上那一丝喜悦的浅笑也凝固住了,但是他很快就继续盛粥,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跟她说:“医生说你缺营养,粥里我让人……”</P>
“霍绍霆,我不需要!”</P>
“要我说几遍,我不需要你!”</P>
……</P>
终于,他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放下碗。</P>
他跟她背对着背,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脸,或许这样说话会更容易些。</P>
他怕看见她冷漠的脸。</P>
霍绍霆声音透着压抑:“你不想看见我,我让妈过来照顾你!她的腿好了很多,已经能走路了……温蔓,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别难过太久好吗?我们……我们……总要继续生活下去!”</P>
……</P>
“她是我怀了7个月的孩子。”</P>
“我用了16个小时生下她。”</P>
……</P>
温蔓说着时心尖都是痛的,身体也是。</P>
她轻轻坐起来,怔怔地看着自己心口,那儿竟然开始涨|奶了……生下霍西以后她没有过,现在霍西走了,这儿竟然开始哺育起乳|汁。</P>
而这份胀痛,时时提醒着她有过孩子。</P>
温蔓蓦地哭出来。</P>
她抱着白色的被子,用力地哭,纤细手指蜷紧……</P>
霍绍霆也看见了。</P>
他走过来,轻轻拥住她。</P>
他伏在她颈侧,低低哑哑地开口:“温蔓,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不住在医院,住在医院你永远会想起霍西。”</P>
温蔓甩开他的手。</P>
她抱着被子,静静发呆,出神。</P>
医生说,她要走出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让霍绍霆多些耐心陪伴。</P>
霍绍霆仍住在医院陪着温蔓,即使她不理他,即使几天她可能也不跟他说一句话,但他就是不愿意放手,他贪婪地注视她的面容。</P>
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了。</P>
偶尔在夜里,他接到紧急电话,会一走两天。</P>
温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关心……</P>
就这样他们关系降到冰点,仍是共处了半个月,后来霍绍霆想起来,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心碎的半个月。</P>
她在眼前,他却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