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后鸿羽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鸿羽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汗味中带着浓厚的酒气,夹杂着些许艾丽西亚身上醉人的花香,深呼了口气后看着面前两扇相邻的房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明玉青解释刚才发生的事,难道说是艾丽西亚强迫自己的?
不,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强迫艾丽西亚的,自知对不起她的鸿羽默默蹲了下来,这两扇门,进那一扇对自己来说都不好。
整日的奔走劳累很快让鸿羽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后抱着双腿蹲在墙根处沉沉睡去,或许是累了的缘故吧,即便是这样的姿势也睡的无比香甜,昏昏沉沉的来到了梦境中。
周围泛着涌动如雾气般的白光,各种奇怪的声音不断的环绕其中,像是小孩子的清澈嬉笑,中年人的深沉抱怨,年迈老人的无奈叹息,渐渐收敛了心神的鸿羽把游离的意识目光收到一起,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就明白自己又在做梦了。
“那个谁,你在吗?”
鸿羽大声喊叫着,自从回到安什库拉山后,每次做梦,梦里都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一些奇怪的场景,对方非说这是自己的记忆,到现在鸿羽也不明白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的鸿羽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没人来打扰自己的梦境了,平时也就算了,和明玉青打打闹闹也算开心,但梦境这东西,还是没人打扰的好,省的要动脑子理解一些复杂的东西。
正打算在自己梦境中好好放松一下的鸿羽,正努力想象自己躺在一张大大的舒服的软床上,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况且在梦境中睡觉也没几个人干的出来吧?觉得无所谓得鸿羽往后一趟,却被硬硬的地面隔应的有些难受。
“不是说梦境中没有感觉吗?”
鸿羽奇怪的爬起来看了看身下,自己想象出来的大床并没有冒出来,反而倒是变成了一段崎岖的山路,左右看了看,幸好两边都不是悬崖,看来这次自己又不能做个好梦咯!
鸿羽这样想着,又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醒来,待在这也不是个事,索性看看在自己的梦境中会发生些什么,他一直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控制自己的梦境!
看着周围层叠的山峦,鸿羽耸了耸肩,梦境嘛,当你意识到你在做梦的时候,梦境其实已经开始了很久,至于是不是自己操控想象出来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踩着还不算难走的崎岖山路,路边长着一些自己没见过的花草摇来摆去,有的长着一张会说话的嘴,咕叨些什么自己也听不懂,有的长得和五角星星差不多,散发着金黄色的光。
只要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不出现,那基本上就是正常的梦了,鸿羽在心里有了底后,脚下的路很快变成了上山的斜坡,生怕自己跌下去的想法自然而然的产生,宽阔的山路也变得和独木桥一般,看起来很是纤细脆弱,一踩上去还直往下掉碎石块。
虽然鸿羽知道这是梦境,但掉下去的话吓到的还是自己,直接醒过来也说不定,他不想这难得的梦境突然结束,只好小心翼翼的踩上悬空的泥土小路,周围的风越来越大,呼呼作响的在自己耳边呼啸,企图影响自己的平衡,让自己从这难得清闲的梦境中醒来。
有惊无险的登上山顶之后,周围的景象再度变了个样,仿佛是来到了云端中一样,脚下的白色石块看起来像是洁白的云彩,涌动的云雾把这里包裹成了一片纯白的世界,鸿羽以为又是那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搞的鬼,但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他出现。
“不出来最好,我自己玩。”
鸿羽这样想着,漫步在这舒适的云端之上,看着远处太阳投射而来的阳光穿过云雾变化成的七彩光芒,升腾起的云雾也在不同的模样中来回改变,有时候变成臃肿肥肥的绵羊,有时候变成谁也认不出的四不像,只有高空才有的清冷在这里也同样感受的到。
“这里会有什么呢?”
很是富有探险精神的鸿羽一边想着一边里面走,看着云彩自然而成的弧线,心想这里不会是个圈吧?不过周围很是模糊,云雾的遮挡影响了很大一部分视线,而自己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耳边开始有个低沉的声音在不断的说话,奇怪的声线和繁杂的语调让鸿羽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凭着感觉摸索着声音指引自己要去的地方。
鸿羽此时感到很奇怪,怎么是个玩意儿都能在自己的梦中戏耍自己?
难道自己不是自身梦境的主人?
还真是奇了怪了,感到无语的鸿羽看着眼前散去的白雾,一个四四方方的白石台子随着云雾消散慢慢凝固下来,真实的质感仿佛不是在自己梦境中一样,鸿羽把手放上去抚摸了几下,竟然还能感觉到丝丝的冰凉,就连粗糙的颗粒感摸起来也是那么的真实。
而在鸿羽抚摸过白色石台之后,一阵闪烁的白光从中慢慢迸发出来,形状倒是十分的粘稠,像是白色的浓汤一般,慢慢汇聚到白色石台的上方,不断扭曲流动着,最终汇聚成一把长弓的模样,直到这个时候鸿羽才想起,自己把鸿什老爹的弓弩都留在了那个有熊的山洞中。
还没等鸿羽开始自责,长弓模样的白色浓稠雾气开始渐渐的凝实,同时耳边的低语声也逐渐清晰了起来,按照鸿羽理解的意思应该是:
“终于等到了您的降临,我将···”
后面的几句话怎么也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鸿羽的理解,反正他也理解不了复杂的东西。
凝实的白雾渐渐褪去,隐藏着的东西开始慢慢显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两翼弯曲的弓梢带着完美的曲线汇聚到弓臂之上,通体碧绿的样子镌刻着翅膀般的树叶脉络,到了弓臂部分的颜色变浅了不少,逐渐从碧绿到青色的转变多了几分迷眼的色彩,汇集到白色握把中时突出的尖翼像是宣告着它的锋利,只不过握把上缠绕着的白布让这把长弓看起来有了很长的年头,最后那根白色弓弦低沉的鸣叫声让整把长弓都隐隐颤抖了起来,仿佛有着它自己的思想一般。
鸿羽惊讶的赞叹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长弓,跟它一比,猎寨中最好的弓弩连精巧都算不上,简直就是拿杂草和羊毛做对比,长弓的每一处细节都能让人看上一整天,渐变的光从它身上反射出来,都多了一些锋利的感觉。
鸿羽想不到什么样的工匠才能做出这样一把长弓,自己在猎寨的时候见过做弓的过程,从选材到备料,从上色到测试,每一个过程都十分的谨慎繁琐,要么最后造出来的样子差强人意,要么就是性能不够优秀,但这样一把看一眼就能知道它威力无穷的长弓,要什么样的人才能造的出来呢?
耸了耸肩的鸿羽并没有多想,迫不及待的想拿起它来试试威力,握住缠满布条的握把,轻轻的把它从石台上拿了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重,反而轻轻的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可能是在梦境中的原因吧?鸿羽这样想到。
鸿羽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找到与之匹配的箭,失望至极的鸿羽把玩了一会后就把它放了回去,没有箭的弓不就是个摆设吗?拿着抡人也不太顺手,可能自己已经习惯了拿着淏元送给自己的那把剑,那玩意劈在敌人身上的感觉可是弓比不了的。
睡醒了的明玉青挠了挠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不愿睁开的双眼也是十分沉重,顺手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位置,往常都是鸿羽睡在自己的身边,可这次倒是摸了个空,努力睁开双眼后看了看身下的蒲叶吊床,可能是酒还没醒的缘故,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陌生的环境让她不禁警觉了起来。
爬下吊床的明玉青差点瘫坐在了地上,昨天喝的那壶酒的确有些烈了。
天杀的鸿羽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看了看满是自然景致的房间,搞的以为自己来到了野外一样,而且连口能喝的水都没有,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后舒展了一下四肢,呼出一口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酒气,摸索着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蹲在地上的鸿羽,松了口气后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畅游在白云高空的鸿羽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晃动了起来,一个耳熟的声音像是荡漾的水波一样在自己脑袋中徘徊,还没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声巨大的声音把他惊醒了过来。
“鸿羽,你醒醒啊,怎么睡在这儿了?”
抬起头的鸿羽带着满眼的血丝,把明玉青给吓得不轻,收回手后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你,怎么蹲在这儿就睡着了,那个谁没给你安排房间吗?”
“哪个谁?”
鸿羽靠着墙慢慢站起来,还没站直就捂着膝盖喊叫到了起来。
“腿腿腿,麻了麻了!”
明玉青靠在墙上看着坐在地上伸直了腿的鸿羽,龇牙咧嘴的样子让她感到直想笑。
“艾丽西亚哪里去了?她不会也跟我一样喝多了吧?”
鸿羽吸了口冷气好不容易站起来,一边说一边躲闪着明玉青的目光。
“差不多,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仰着脖子把酒往肚子里灌,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哦?她说啥了?”
明玉青知道鸿羽不敢做些对不起自己的事,但又没把握确定艾丽西亚对鸿羽有没有做些什么。
鸿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她就是希望我们能站在她的立场上,以后能留在这里。”
鸿羽不是没有完全理解艾丽西亚的话,是有些话不能直接说给明玉青听。
明玉青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哼,我就说嘛,这个老女人就没安什么好心!”
鸿羽还想跟明玉青解释艾丽西亚的意思,但还没等他说出口,远处便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的一队精灵士兵,不仅无视了两人的存在,路过的时候还踩了鸿羽一脚,然后就冲着艾丽西亚所在房间的房门砰砰敲了起来。
“艾丽西亚族长不好了,神弓出事了!”
前一秒还躺在吊床上不省人事的艾丽西亚,后一秒就蹭的站起来打开了门,只不过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的神色,用意志强撑着身体,十分沉稳的问道:“神弓怎么了?”
“异动,神弓异动!”
随后几个精灵士兵的语速逐渐加快,还添了些奇怪的口音,鸿羽和明玉青是一句也没听懂。
听完报告的艾丽西亚松了口气,挥了挥手便让他们离开了,疲惫的神色让她看起来很是憔悴,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
“既然你们都听到了,那我就带你们去看一看精灵族的至宝,精灵神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