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光,一个不是普通精灵的普通精灵。
在我拥有记忆的时候起,身边的所有精灵好像都很惧怕我,他们不愿意和我一起玩,也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他们那样白皙的皮肤,好看的衣服吧?
地下世界的一切都很幽暗,除了锆石的白光和树爷爷身上的荧火,没有其他意想不到的色彩,也只有靠近光的时候,我才会发现自己和那些精灵真正不同的地方。
终于有一天,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的族长爷爷说要带我去地面上看一看,这可让我兴奋极了,好想看一看精灵们一直在谈论的美丽家园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通过魔法通道来到地面,却没有看到精灵们一直描述的那个美丽家园,只有满目的破败疮痍,高大的树屋被火焰焚烧,满园的鲜花已发黄枯萎,河水里翻着鲜血的腥臭,天空中飘荡着哀嚎的灵魂。
族长爷爷说,这些都是人类的杰作,为了保护自己,精灵们才迁徙到了地下世界。
我不相信,因为我没看到人类动手的场景。
于是族长爷爷把我带到了一处名为战场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叫战场,或许,发生战争的地方就只有这一个名字了吧?
在战场上我总算亲眼看到了,那些和精灵非常相似的人类,他们的身上沾染着同类的鲜血,握着手中明晃晃的刀砍向同类的头颅,满是欲望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的光辉。
我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他们要杀自己的族人?
族长爷爷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说不知道,只是说了一句很隐晦的话:因为他们已经主宰了异族的生命。
那时的我还太小,并不能真正懂的这句话的意思,我只是想不通,怎么会有屠戮同族的种族?或许也是为了生存吧?
这地面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
相对于地面世界的凶险,地下世界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
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冲突,不同种族之间的相互杀戮,还有对彼此的阴谋算计,让每个族人都活在惊恐之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他们口中念叨的利益为什么要比生命还要重要,或许正如同族长爷爷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他们活着的目的?
无忧无虑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一天之后,说实话我很想念这样的生活,什么也不用去思考,什么也不用去做,现在想想也只是多了些乏味罢了。
通往精灵之巢最顶端的楼梯实在太长了,走过不知环绕了多少圈的相同楼梯后,却只有一块发光的白色石头立在最顶端的平台上。
发光的白色石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是我拿不出来,族长爷爷说我还没有拿起它的资格,但为了安慰我,他还是送给我一把由矮人族打造的仿品给我。
那是一把很漂亮的弓,我很轻松就可以拉开它锋利的弓弦,但是在精灵之巢中却找不到任何一只箭,没有箭,弓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魔法的存在,族长爷爷拿着弓拉开弓弦,一只透明的箭在我还没看清的时候便射了出去,族长爷爷告诉我,这是魔法。
我在魔法上的天赋非常高,一些简单的魔法随手就能释放出来,但往往不尽人意,达不到族长爷爷要求的程度。
族长爷爷说我还不够专注,精神不够集中,但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专注下来,集中精神对一个稚幼的孩童来说,未免有些太残酷了,自己的心思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不知道飞去哪儿了。
可能是没有精灵愿意和我玩的缘故,我总是对他们的行为感到好奇,漫长的时间似乎就是为了让自己来理解各种无法解释的事情,可能只是在某个瞬间,对自己以往不理解的东西恍然大悟,感叹一句原来这么简单,在我看来,这可能就是成长吧?
时间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并没有族长爷爷身上的多,自从开始学习魔法后,时间就像是流水一般过的特别快,况且地下世界没有日夜交替,很难分辨什么时候该学习,什么时候该休息。
无人打扰的生活就像风一样,只能通过树叶的摆动才能知晓它的经过,心智成熟后也就不太在意孤独了。
我很喜欢族长爷爷说的那句: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不知道过了多久,族长爷爷的腰都弯了,老态龙钟的样子连上个楼梯都气喘吁吁的,再次登上精灵之巢的最顶端,我在发光的白色石头中仿佛看到了族长爷爷希冀的眼神,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承载着精灵族的未来。
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获取拿起它的资格,只是每次在我准备好的时候,得到的都是个大大的失落,开始的时候还会觉得十分伤感,之后慢慢就变成了动力。
变强道路上的动力!
当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猝不及防的意外总会接踵而来。
死亡,应该是所有生命的终点了,只是有些人会比我们更早一些到达,我还记得族长爷爷走的时候,用着我听过最凝重的语气问我,拿到神弓之后会做什么?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禁问着自己,是啊,我拿到神弓之后要做什么呢?
神弓是为了和平而存在,它的强大不在于能造成多大的破坏,而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生命。
我懵懂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对我有些不放心,族长爷爷让我立誓,永远守护和平。
我答应了。
我也只能答应,倒不是出于无奈,只是无法拒绝,就像一片顺流而下的落叶,只能随波逐流。
族长爷爷的离去让那些暗中窥视者有了可乘之机,新任族长每天都忙的手忙脚乱,再也没有像族长爷爷那般来约束我了,心头的失落也渐渐变成了轻松,只要不出精灵之巢,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只不过是以血来作为代价,战争的火焰终于烧到了精灵之巢。
脚底踩着浓稠的鲜血,令人作呕的气息带来的只有厌恶和恶心,我不明白,需要用流血才解决的,真的要比生命还重要吗?
我不解的问庇护着精灵们的树爷爷,树爷爷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是不愿回想在地面上生活的日子。
世代传承的精灵之翼的确很强大,新任族长以一己之力就能击退所有进犯的敌人,那股碾压到几乎绝望的力量,深深的令我着迷,从这开始,我渐渐懂得了强大的意义。
我要是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是不是也可以像新任族长那样保护比自己弱小的生命呢?
这样的想法充实了我接下来的生活,短暂的和平让彼此都得到了喘息的时间,但血的教训似乎并没有牢记在每个人的心头,战火再次燃起时,我已经能和精灵族长并肩作战了。
我在魔法上的进步速度让每个精灵都感到惊讶,渐渐的我已经掌握了许多高难度的魔法,只不过释放在那些入侵的敌人身上时,我却没有一丁点的开心,可能这就是战争吧,只能带来满目的疮痍和无尽的悲伤。
显然这次的入侵是早有准备的,纵使精灵之翼再过强大,但始终不是精灵族长自己的力量,透支的疲惫身体支撑不住倒在了我的身边,又只剩下我孤独一人。
身后是无数双在树爷爷庇护下依旧惊恐的眼神,我很快也要支撑不住了,我知道,我还不够强大,别说守护弱小的生命了,自己可能也要交代在这了。
可能是我太过于仁慈,未曾对敌人用过杀伤性的魔法,限制魔法一失效,战场上的敌人便越来越多,直到精灵族长在我耳边吼道:醒醒吧,仁慈是救不了任何人的!
那杀戮就可以吗?
如果只有他们死,才能换来我们活,那看起来还是挺划算的,但最令我想不通的是,我们活着,他们就一定要死吗?
为什么不能都活着呢?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支撑着我重新站立起来,疲惫和迷茫从我的意识中慢慢消退,我也不再思考说服自己的理由,只不过从这一刻开始,我的面前不允许再有杀戮和流血,不是所有人都想体会脸被按在地上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哪儿来的这股压倒性的力量,虽然还无法媲美世代传承的精灵之翼,但也足以结束这场战争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就知道,还是可以都活着的。
而胜利却并没有带来应有的喜悦,无尽的悲伤伴随着血水蔓延在精灵之巢,没有精灵问我为什么不早一点用强大的力量保护他们,只是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我,仿佛我才是一切的原罪。
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阻止战争的爆发,所以时常坐在精灵之巢的最顶端思考,强大的力量真的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答案吗?真是这样的话,那神弓为什么要放在这白色石盒子里呢?
我很不解的问已经不是新任族长的族长,经历了两次保卫家园的大战,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族长爷爷的影子。
他很为难的摇了摇头,对我说,强大的力量可以用来保护家园,也可以用来毁灭他人。
我没想过要毁灭任何人,我只想让每个生命都好好的活着,即便最后等待他们的都是死神。
可他又说,你或许可以保护一群人,但保护不了所有人,如果你只是想保护精灵之巢的精灵,那大可不必这样想,你已经足够强大了。
想,要比做更重要吗?
可能是因为想是没有阻碍的,抱负再大也没有关系,但做就一定会遇到障碍,总要想办法去跨越。
如果你真的想让战争消失,那么你就应该走出精灵之巢去外面的世界。
我觉得没错,族长爷爷当时让我立誓守护和平,而不单单只是守护精灵之巢里的精灵。
地下世界何其浩瀚,不同种族之间每天都在发生冲突和流血,或是为了争抢一处水源,或是想要占有对方的财物,如同仇人一般,只有一方的完全死亡才能换来对方的愉悦。
相对于环境的黑暗可以用火光和锆石照亮,流血、冲突、杀戮或许才是地下世界真正的黑暗。
我想要改变这一切,倒不是想让它们变得多么文明,相见时可以彼此问候,我只是相信,这些都不是生命存在的目的,不同种族之间一定可以有共存的办法。
不过,想要在阴险毒辣,恢诡谲怪的冷血族,染指垂涎,唯利是图的矮人族,还有诡秘莫测,神出鬼没的不死族,这三大地下世界的原始种族中拥有话语权,变强是我唯一的选择。
已知的所有魔法都很难让我再变强了,它们就如同一道界限死死的卡在我变强的道路上,渐渐的我终于明白了,魔法再强大,它的威力始终有限,能做到的也就有了局限,只是我还不知道,除了魔法之外,还有什么能让我变得更强。
经过漫长时间的摸索,我终于发现,魔法只是能量释放的一种途径而已,支撑所有魔法成功释放的前提就是能量,能量的强弱关系到威力的大小,如同燃烧的火焰可以把水烧开,烧开的水也可以烫伤皮肤,只是能量释放的形式不同罢了。
有了方向,变强道路上的阻碍似乎也少了许多,但刻意的忘记对魔法的使用的确十分困难,就像双手捧起一掬水,难免会有些撒漏出来。
但熟能生巧,当一个人用心做一件事时,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而绝对的专注则是战胜一切困难的法宝,很快,我对能量的控制已经脱离的魔法壳子的束缚,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能量做到许多魔法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