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属下参见大公子!”王猛乐呵呵地行了个礼。</P>
“此次还顺利吗?”柳翀笑呵呵问道。</P>
“顺利!这次带回来两万石粮食,剩下的是绢帛和毛竹,另外还有您要的......”王猛凑近柳翀的耳畔,轻声道,“金银锭各十个,每个十斤,共二百斤!”</P>
柳翀暗自咋舌,果然江南富庶啊,随随便便就能搜罗来上百斤的金锭!</P>
“你哥呢?怎么没看见他人?”</P>
“在船上看着那位造船师傅呢!”</P>
“看着!”柳翀皱了皱眉,“为何要看着,难道人家不是自愿来的?你们不会是把人强绑了来的吧?”柳翀想起了这帮人的强盗经历,有些不放心。</P>
“怎么说呢,是用了点强,但也是为他好。哎呀,这事儿吧,他说来话长。”王猛挠了挠头,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好半天才算是把事情说明白了。</P>
原来,他们托南边的合伙人招纳造船师傅这件事起初并不顺利,一来,东吴官府对于匠人管理也很严格,并不允许工匠随意辞工,此举也是为了防止工匠流入他国;二来,就算有个别胆大的工匠经不起高薪的诱惑想要另谋高就,但一听说是去渊国,就都不愿意了,原因无他,在南人看来北方都是蛮夷之地,远不如南方繁华,所以便是给再多的报酬也无人愿往。</P>
那合伙人暗中跟许多工匠商谈过可都失败了,原本都想放弃了,可就在此时,东吴最大的官船坞——括州船坞出了一码事。</P>
半年前,括州船坞的主事吴化成将要致仕,在接替者的人选上出现了争议。吴化成力荐自己的爱徒丁钜接任,这丁钜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岁数虽不大,但手艺极佳,括州船坞最近三年所造大船实际上大多是由他总监其事的,论能力的确没人比他更合适了。</P>
但此任命在扩州刺史那里却被驳回了,理由是此人太过年轻,资历不够,并直接任命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吏担任了船坞主事。众人初时对这任命莫名其妙,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位新主事就是那刺史相公新纳的一房小妾的父亲!</P>
这船坞主事是个肥差,每年过手的钱少则几十万贯、多则上百万贯,那刺史分明是看到其中有利可图才让自己人坐上了这个位置!</P>
众人对此何尝不知,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吴化成也只能抱憾隐退。丁钜倒还好,虽有遗憾,但也不做他想,只是继续老老实实做事。</P>
然而,这位新主事上任之后的一系列操作却着实令人目瞪口呆,他竟然在造船上偷工减料!丁钜屡屡劝谏这位新主事,可意见不但不被采纳,还被他以顶撞上官为由训斥了一顿。</P>
再后来,他甚至开始克扣工匠们的薪水,此举终于引发了工匠们的怒火。丁钜在工匠中极有威望,众人便推他为首,带着众人去刺史府前罢工请命。</P>
此时却又出现了一件更要命的事,不久前交付水师的一艘新船刚出海便触礁了,虽然救助及时,没有出现太大的人员伤亡,但事后水师在检查该艘新船时,发现造船所用的木板厚度根本不够,于是便将括州船坞弹劾至朝廷。</P>
朝廷派出钦差到括州船坞严查此事,那刺史见事情败露,一面重金收买钦差,一面重兵弹压罢工的工匠,抓捕了丁钜,又杀死了近百名工匠,才强行逼迫工匠们复工。</P>
最终那钦差与刺史官官相护、沆瀣一气,竟将丁钜定成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幕后主使,动机便是因未能当上主事而心存不满。如此,这丁钜便被定了重罪刺配愗州充军。